祈月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小心的措辞,“肖小姐很漂亮,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谁知祈月话音刚落,他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原来月公子也有这么不老实的时候。”然后倒了一杯酒递给祈月,“喝一杯吧。”祈月摇头,“我不会喝酒。”
“这是大离的葡萄酒,入口甘甜,根本不会醉人。”
祈月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确实很好喝,与平日里喝的那些烈酒截然不同。祈月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苍鸿潇然见祈月的反应,笑了一下,“其实肖含烟不但愚蠢,而且自视甚高,你就是这样认为的吧?”
祈月一惊,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他笑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她和那些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身份高贵众人就应该将她们捧在手心中的女子没什么差别,有时候甚至愚蠢的可笑,第一次见面便装模作样的接近我,其实这原也没什么,你应当猜到我想要拉拢肖震,原本就算娶了她也没什么要紧,一个女人而已。但却让我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那样与众不同的女子。”他笑的几近飘渺。
祈月的心快速的跳动起来,似乎有什么就要破壳而出,这个新生的在祈月心中就像一个怪物,她期待着看到它什么样子又害怕知道它什么样子。
“什么女子?”祈月轻声问道。
“她很特别。”苍鸿潇然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勾起,笑的很好看,“我有时候甚至怀疑她在我心中的印象是不是太过深刻,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刻,以至于我会在别人的身上看到她的影子。”他说的带着几分无奈和几分惆怅。
“她在哪里?”祈月问道。
“不知道,其实我心里甚至有另外一个希望,虽然有些滑稽。”
“那肖含烟……”
“呵呵,我大哥对肖震也是极力的想要拉拢,异姓王就那么两位,姬老早已不问世事,肖震对于哪个皇子可以成为境皇影响不小。”
祈月没有再问下去,又喝了一些杯中甘甜的液体。
苍鸿潇然就那样盯着祈月,“祈月,能摘下面纱吗?”祈月一愣,停止了喝酒的动作,抬头看苍鸿潇然只是单纯的征求,并没有一丝的强迫或是命令,稍稍放心,“为什么?”
苍鸿潇然笑道,“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你若不愿意就算了。”其实对于第二日的寿宴祈月已经不想参加了,但是也不好太过明显,今日的寿宴更早,吃过晚饭后就开始了,这次宫鑫枭带领的人竟然换了,昨日那个跳舞的玉梨没有出现,来的也是一名女子,长着猫儿一般的面容,甜美可爱中又不乏妩媚,手中抱着一把琵琶,笑盈盈的看着众人。
又是一番寒暄,祈月注意到,凤玄霜也在,小心的对待着苍鸿昊天,宫鑫枭客气几句后,就让带来的女子献上一曲,众人也明白,这就算是乐曲的比试了。女子还未演奏,已经奉上笑容,“小女子祝陛下万寿无疆,就送上一曲《清平乐》。”说罢,便开始弹奏起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只是轻轻的撩拨了几根弦,祈月便知道,这女子造诣非凡。然后女子檀口轻启,声音宛如黄莺出谷,边弹边唱,直听得众人赞叹连连。
一名乐师似乎早有准备,也弹出一首水平不低的筝曲,这种事情不像是下棋比武,谁赢谁输一目了然,但是祈月却是感觉出,还是那位裔族的女子略胜一筹。那位宫廷乐师显然也明白,片刻不留的就退下了。
“这应该怎么算?”苍鸿珏跳出来,围着那名裔族女子走了两周,“要是比哪个漂亮可就容易多了。”众人笑起来。宫鑫枭笑道,“既然如此,就算打成平手吧。”
让祈月没想到的是,千山寻竟然站起来,“轩辕侯不必如此客气,这里真正听得懂的还是不少的,但侯爷也别以为那乐师就代表我苍鸿的实力,我们这里自然还是有人胜得过那个美人的。”
宫鑫枭倒也不客气,“哦?不知是哪位?”
“自然是我们的月公子。”然后笑盈盈的看着祈月。祈月轻叹了一声,还是躲不过,索性站起来,然后千山寻竟然亲自替祈月选了一张古琴,笑道,“虽比不上那绕梁,却也不算辱没了月公子,上次听那一曲意犹未尽,今日就再饱耳福了。”
祈月看着众人诧异又惊喜的目光,接过古琴,果然是一把好琴,木质微沉,形状优美,从质地到琴弦竟然丝毫也不比那绕梁差,一股喜爱之情油然而生,轻抚了一下琴身,便直接席地而坐,将琴放在自己双膝上,淡然又大气,一抬头,那宫鑫枭正皱着眉盯着自己,祈月没有理会,手指轻拂。一串音符便倾泻而出。
然后不待众人反应,祈月已经手指连弹,一曲和这里所有人听过的完全不同的曲子宛如珠落玉盘般飘洒而出,不清新温婉,不柔和宜人,低沉的曲调大气苍凉,却隐含着让人血脉加快的躁动,然后曲调略略上扬,似乎下起了薄凉的细雨,然后人们终于在雨幕后看见了列阵的军队,军队在乐曲中带着整齐的脚步声调度,气氛也越发的剑拔弩张。
乐曲停顿,还不待人喘口气便如狂风暴雨般的倾泻,战争开始了,混合着泥水与鲜血厮杀在一起,似朦胧,似清晰,那战争的惨烈扣人心弦,却又如同烟花般绚烂。胜者歌,败者泣,乐曲渐渐回归低沉,如同终于睡去的战士的酣梦,只剩下沥沥细雨悄然飘落。
随着最后渐渐低沉的乐曲,祈月轻轻开口,“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就是那样轻轻的吟诵,没有婉转悠扬的曲调,平和的仿若超脱世外,但是一股悲天悯人就那样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