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中学文学读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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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先秦寓言和成语故事

在春秋战国时代,涌现了许多哲人才士,他们把自己的智慧和才华凝结在自己的言论和文字之中,或者互相辩难,或者去说服和打动统治者,从而形成了“百家争鸣”的局面。在这些思想家的著作中,为了增强说服力,作者往往用到许多精彩的寓言故事,还有不少妙言隽语。后人将这些寓言和成语一代代沿用下来,就成了我们民族文化的共同财富。

题解:

以下九则寓言和成语故事,皆选自先秦著作。大多是策士论辩之作。从中可以看出古人说理的智慧。

南辕北辙①

魏王欲攻邯郸②,季梁③闻之,中道而反④,衣焦⑤不申⑥,头尘不去⑦,往见王曰:“今者臣来,见人于大行⑧,方北面而持其驾⑨,告臣曰:‘我欲之楚。’臣曰:‘君之楚,将奚为⑩北面?’曰:‘吾马良。’臣曰:‘马虽良,此非楚之路也。’曰:‘吾用多。’臣曰:‘用虽多,此非楚之路也。’曰:‘吾御者善。’此数者愈善,而离楚愈远耳。今王动欲成霸王,举欲信于天下;恃王国之大,兵之精锐,而攻邯郸,以广地尊名。王之动愈数,而离王愈远耳,犹至楚而北行也。”

【注释】

①选自《战国策·魏策》。

②邯郸:赵国的都城。

③季梁:魏国的官员。

④中道:中途,半路上。反:同“返”。

⑤焦:皱缩。

⑥申:同“伸”,伸展。

⑦头尘不去:头上的灰尘还来不及掸掉。

⑧大行:大道。

⑨持其驾:用手持着缰绳,驾着马车。

⑩奚(xī)为:为何,为什么。

此非楚之路也:这不是去楚国的路啊。

用:路上用的资费。

善:本领好。

动:举,举动。

信:取信。

广地尊名:扩张领地,抬高声望。

王之动愈数,而离王愈远耳:此处指依仗国大、兵强等条件去进攻别人的次数愈多,离所要达到的目的(王霸天下)却愈远了。

鹬蚌相争①

蚌方出曝②,而鹬③吸其肉。蚌合而拑其喙④。

鹬曰:“今日不雨,明日不雨,即有死蚌。”

蚌亦谓鹬曰:“今日不出,明日不出,即有死鹬。”

两者不肯相舍⑤,渔者得而并禽之⑥。

【注释】

①选自《战国策·燕策》。

②曝(pù):晒太阳。

③鹬(yù):水鸟名。长嘴灰背,喜吃小鱼。

④拑:同“钳”,夹住。喙:鸟嘴。

⑤舍:舍弃。

⑥并:一同。禽:同“擒”。

揠苗助长①

宋人有闵②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③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④矣,予助苗长矣。”其子趋⑤而往视之,苗则槁⑥矣。

【注释】

①选自《孟子·公孙丑上》。揠(yà):拔起。

②闵:担忧。

③芒芒:同“茫茫”,疲倦的样子。

④病:累,疲乏。

⑤趋:快步走。

⑥槁(ɡǎo):枯干。

学弈①

下棋在中国古代就是一种颇受欢迎的游戏,从以上四幅图中可以看出中国棋的演变。

弈秋②,通国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诲二人弈,其一人专心致志,惟弈秋之为听③。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有鸿鹄④将至,思援弓缴⑤而射之,虽与之俱学,弗若之矣。为是其智弗若与⑥?曰:“非然也。”

【注释】

①选自《孟子·告子上》。弈:下棋。

②弈秋:人名。名“秋”而善下棋,所以称“弈秋”。

③惟弈秋之为听:只听弈秋的话。

④鸿鹄:天鹅。

⑤援:引。缴(zhuó):带有丝绳的箭。

⑥为:谓,说。是:这个人。整个句子可译为:说这个人的才智不及人家吗?

望洋兴叹①

黄河的水神——河伯

秋水时至②,百川灌河③。泾④流之大,两涘⑤渚崖⑥之间,不辩⑦牛马。于是焉河伯⑧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

顺流而东行,至于北海。东面⑨而视,不见水端。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⑩。望洋向若而叹曰:“野语有之曰,‘闻道百以为莫己若’者,我之谓也!且夫,我尝闻少仲尼之闻而轻伯夷之义者,始吾弗信。今我睹子之难穷也。吾非至于子之门,则殆矣!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

【注释】

①选自《庄子·秋水》。

②时至:按着时令来到。

③河:黄河。

④泾(jīnɡ):同“径”,直流的水波。

⑤涘(sì):水边。两涘即两岸。

⑥渚(zhǔ):水中小洲。崖(yá):高岸。

⑦辩:同“辨”,分辨。

⑧河伯:黄河的水神,相传叫冯(pínɡ)夷。

⑨东面:面向东方。

⑩旋:转。旋其面目,即改变原来骄傲的样子。

望洋:也作“望羊”,仰视的样子。若:传说中北海的海神。

野语:俗话。

莫己若:没有人比得上自己。

我之谓:即“谓我”。

少:认为……少。轻:认为……轻。

弗:不。

殆(dài):危险,这里指糟糕。

见笑:被笑。大方之家:懂得大道理的人。大方,大道理。

滥竽充数①

齐宣王②使人吹竽,必③三百人。南郭处士④请为王吹竽,宣王说⑤之,廪食⑥以⑦数百人。宣王死,湣王⑧立,好一一听之,处士逃。

【注释】

①选自《韩非子·内储说左上》。竽(yú):古代的一种乐器,像现在的笙。

②齐宣王:齐国国君。

③必:一定,必须。

④处士:没有做过官的读书人。

⑤说:同“悦”。

⑥廪(lǐn)食:官府供给的粮米,这里指薪俸。

⑦以:同。

⑧湣(mǐn)王:宣王的儿子。

延伸阅读:

今天常用“滥竽充数”来比喻一个人无真才实学混在行家里充数,或用不好的东西混在好东西里充数。

买椟还珠①

楚人有卖其珠于②郑③者,为④木兰之柜⑤,薰以桂椒⑥,缀⑦以珠玉,饰⑧以玫瑰⑨,辑⑩以翡翠。郑人买其椟而还其珠。此可谓善卖椟矣,未可谓善鬻珠也。

【注释】

①选自《韩非子·外储说左上》。

②于:到。

③郑:郑国。

④为:做。

⑤木兰之柜:用木兰做的匣子。木兰,一种珍贵的木材。

⑥薰以桂椒:用桂椒烤灼。薰,同“熏”。桂、椒,都是香木。下三句的句法与此同。

⑦缀:装饰,点缀。

⑧饰:装饰。

⑨玫瑰:一种美玉。

⑩辑(jí):同“缉”,连缀。

椟(dú):匣子。

鬻(yù):卖。

郑人置履①

郑人有且置履者②,先自度其足而置之其坐③。至之市而忘操之。已得履,乃曰:“吾忘持度④。”反归取之。及反,市罢,遂不得履。人曰:“何不试之以足?”曰:“宁信度,无⑤自信也。”

【注释】

①选自《韩非子·外储说左上》。

②且:将要。置:备办,这里当“购买”讲。履(lǚ):鞋。

③度(duó):量。置:放置。之:指已量好的脚的尺码。坐:座位。

④度(dù):指尺码。

⑤宁:宁可。无:勿。

刻舟求剑①

楚人有涉江者,其剑自舟中坠于水,遽契其舟②,曰:是③吾剑之所从坠。”舟止,从其所契者入水求之。舟已行矣,而剑不行,求剑若④此,不亦惑⑤乎?

【注释】

①选自《吕氏春秋·察今》。

②遽契(qiè)其舟:急忙在船上刻个记号。契,同“锲”,刻。

③是:这,此。

④若:如,像。

⑤惑:糊涂。

编后小语:生活充满寓言,发现生活中寓言的人都是有心人,能把这种寓言记录下来,并揭示它蕴涵的生活真谛的人,更是生活的智者。所以,我们对讲述寓言故事的人充满敬意。读过这些寓言后你是不是更增添了对孟子、庄子、韩非子这些古代先哲的兴趣?如果真的是这样,不妨去买一本他们的原著,里面还有很多寓言故事,一定能让你心满意足。

一些寓言故事代代相传,它们的寓意也就得到了人们的普遍认同,获得了“约定俗成”的稳定意义,其中有一些成了“成语”的来源。当你掌握了许多这样的“成语”后,你的表达将会更加得心应手,语言也一定会变得更加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