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大声将命令传下去了。身边立即有护卫大声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之后一传十十传百,片刻之后,分守各个方位的护卫,就将这些命令都重复了一遍。
远远听见喧哗吵闹声,那边却有护卫大声禀告:“回校尉大人,有船只不肯听从吩咐!”
郭菀央知道,这也是常情。后世也常见。路祖已久,人人不耐烦,见有空隙,有车辆就不顾一切往前挤。结果就导致道路再度堵住。
朱高煦眼睛也不眨,大声将命令传递下去:“拉出船主到岸上,先杖八十!如若有人再犯,杖两百!令那艘船的船夫,将船回归原位!”
郭菀央眉毛跳了一下。杖八十,如果身子不好的人,那就是要命了。而杖两百,基本上就等同于死刑。
不过这个大明朝根本没有处理交通事故的经验,不用重典,只怕没有人会听。
因此也没有阻止。
岸边响起了哭号声,朱高煦神色不变。登上船篷,看着面前的形势,大声指挥。
船只疏通,刚开始的时候很慢,可是等疏通出一定宽度的水道来,这个速度就加倍快了。不过一个时辰功夫,面前就空出老大的一片水域。
朱高煦松下一口气来。此时天气虽然不是十分炎热,但是这样长时间在太阳底下晒着,额头却也微微见汗。伸手去掏怀中,却摸了一个空。
怀中竟然没有手绢。
好在朱高煦年纪虽小,却是战场上打过滚的人物,额头出汗虽然难受,却也不是十分在意。伸手拉起袖子,想要用袖子将汗抹掉,身边却伸过了一只纤纤素手。
素手如玉。朱高煦的心竟然颤了一下。抬起眼睛,却见面前正是郭菀央。
少年微微踮起脚尖,将手绢递到自己面前。只是人依然站在两尺开外。
额头汗多了,也不客气,当下接过手绢,几把抹好了,顺手就要将手绢还给郭菀央……可是手刚伸出去,却又缩了回来。
郭菀央不解的扬起眉头,用眼神打了一个问号。
朱高煦笑道:“既然弄脏了,等下我叫人洗了再还你。”
郭菀央怔了怔,说道:“不用了,我拿回去洗就好。”
朱高煦却若无其事的将手绢塞进自己怀中,说道:“你进这艘船的船舱阴凉地方。我就在外面晒太阳了,这手绢说不定还用得着呢。”
郭菀央真想不到居然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家伙的形貌,似乎就是想要将自己的手绢赖走了。这可是自己的手绢,不是郭玥的手绢!
想要坚持将它要回,却又怕说多了惹人疑心。只能暗中跺跺脚,先算了……等明天再去要罢!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河道已经基本疏通。而河道上的船主,也都知道了规矩,一切都有条不紊,不需要再行指挥。郭菀央朱高煦一行上了舢板,回到大船之上。
船头上有护卫守着,低头向朱高煦禀告:“禀二公子,方才漕运司的黄大人来了,正在与世子殿下说话呢。”
朱高煦大踏步走进,说道:“漕运司的人来了么?怎么动作这么慢,要等我们将事情解决了才来?”
郭菀央站定,含笑说道:“校尉大人,您进去向世子殿下禀告罢。这会也该轮到我们的船了,我也好回自家的船上,免得耽搁了。”
朱高煦见郭菀央没有跟上来,转身就来拉郭菀央,笑道:“你可是大功臣呢,怎么可以现在就走?再说管漕运的黄老四来了,你也应该见见他,让他承你的情。”
郭菀央含笑说道:“当日校尉大人曾救过我们一群人,今天之事,一半是为了报答校尉大人当日的救命之恩,一半也是为了自家船只方便。其实无所谓功劳不功劳的。请转告世子殿下一声,说郭玥无礼了。”
朱高煦定睛看了郭菀央片刻,才说道:“你竟然是一个聪明人。今天既然承你的情,那……有句话我就告诉你罢。前天拿着开了血槽的箭镞来射你们的,其中首脑叫傅镇,其余的,我不能说了。”
郭菀央一揖到底,说道:“多谢了。”
朱高煦微微一笑,说道:“你似乎不太惊讶。”
郭菀央含笑说道:“事实上我也不知该如何表示惊讶,因为这人是谁,我根本不认得,也根本不知道与我们郭家有何关系。”
朱高煦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说道:“你这小子倒是很有趣……等到了京师,我再寻你一起喝酒。”
郭菀央笑着摇头,说道:“校尉大人,只恐宫门侯门,一入深似海。”
这就是明白的拒绝了。虽然很想从此与朱棣联系上,但是这个朱高煦可是后来的失败者。
再说了,太着痕迹了,对于将来的发展,可不是好事。
下了舢板,自顾自就去了。
见郭菀央去了,朱高煦忙命自己的护卫,将郭菀央护送回去。
见郭菀央的背影愈行愈远,朱高煦摸向自己的怀中。怀中有一方手绢,上面有自己的汗渍,也有淡淡的幽香。
面上浮起一个狡黠的笑容,灿烂无比的笑容。
郭菀央回了自己的船上,幸好这时已经快要开船了,大家都在忙碌,也没有人盯着郭菀央的脸上看。茱萸候在船舱口,见郭菀央前来,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公子,姨娘吩咐您去小姐舱室。”
郭菀央的脸微微有些发白,低声问道:“茱萸……”
茱萸摇头,不说话。郭菀央叹了一口气,低头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