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太子朱标过世,为了争夺继承权,燕王秦王晋王曾经各显神通,这个皇嗣的位置却最终落到皇太孙手中。
虽然说,现在大家面对面都是笑嘻嘻的,谁知道皇太孙会不会记恨这件往事?
郭英心中更是有一个隐忧。这些年皇帝陛下将一群儿子派出去镇守各方,地方势力太过强大,皇帝陛下在世还能镇住,万一皇帝陛下过世而太孙年幼的话,这事情就难说了。如果皇帝过世,新帝登基,第一个要剪除的人,必定是其中最强大的燕王。
虽然说郭玥曾经说过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自己也默许了郭玥与朱高煦来往,但是那是在暗地里。现在如果拒绝了皇太孙却选择了朱高煦,那就是明显的站队了。暗地里来往可以,明面站队要不得。
郭镛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儿子有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主意。要么三家都许了。”
众人诧异。郭镛说道:“虽然是三家求亲,可是我们央姐儿却只有一个。与三家说明白了,我们家女儿也不止央姐儿一个,二哥家的三娘、大哥家的五娘,我家的六娘,年纪都比七娘要大一些。不如将这些事情摊开来说,请另外两家就这三个姑娘里选两个。这三个都是嫡女,身份地位比七娘还要高些。”
想不到儿子给自己出了这样一个馊主意,郭英当下就将脸沉下来了,说道:“你是在军营里呆的时间长了,脑子全都塞住了。这些年王侯之家联姻都要小心翼翼,你居然将一口气嫁三个闺女给王侯?明目张胆这么嚣张,你就是想要皇帝陛下看你家不顺眼是不是?”
没头没脑一顿责骂,郭镛只能听着了。郭英沉着脸说道:“我这才知道你家婆娘这般着急赶回来做什么,她没脑子你也没脑子?这些混主意能出的?看着王妃皇妃挺好的,为了你家素姐儿,连面子也不顾了……却是没想,真的照着你们夫妻的如意算盘来,郭家这等三个女儿做王妃的好日子没等到,大祸就先临头了!老婆子,赶紧派个得力丫鬟上水镜堂盯着,可不能让三房那个婆娘上三位嬷嬷面前没上没下乱说!”郭英本来就是贫民出身,现在虽然读了些书,学了些礼节,关起房门骂人,却依然粗俗不堪。
上天明鉴,郭镛出这个主意却真的没有与陈氏商量过。他只是用军人的眼光来考虑,觉得只有大家都公平了,另外两家才不至于有意见。
郭镇心中道了一声好险。原先自己起身之前,公主也曾与自己提过这个法子,只是自己在父亲面前迟疑着没开口而已。当下沉吟着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三家都拒绝了。虽然可惜,但是为了家族长远,这还是最稳妥的办法。好歹央姐儿年幼,有推托之词。”
郭英平下气,这才点头说道:“没奈何,只能三家都拒绝了。”
马夫人却是说道:“只是拒绝了这三家……将来只怕没人敢向我们家求亲了呢。”
郭英挥手,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几个丫头都不坏,我就不信嫁不出去。再说了,即便嫁不出去,我郭家又不是养不起。”
郭铭迟疑着说道:“虽然说这个法子稳妥,可是到底不知道皇帝陛下的意思。这事情倒是我家的小四最为清楚,父亲要么将他叫来问问看?”
郭英沉吟了一下,说道:“也罢,将他叫来问问看。”
其实郭菀央就是养荣堂外面候着。郭铭吩咐的。其实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是所料不及,心中忐忐忑忑,生怕自己的便宜祖父,掂量来掂量去,就将自己给卖了。
随便卖给哪一家,自己都不欢喜。进皇宫也就不说了,朱高煦那小子虽然与自己还算说得来,可是这小子在历史上的结局不大好,自己穿越一场,总要找一个胜利者吧?而朱炩那边,郭菀央只依稀记得,辽王那位置可是被朱允炆腾挪,又被朱棣腾挪,换了好几个封地。咱郭菀央喜欢旅游却不喜欢搬家,更不喜欢被人从北方赶到南方,又南边赶到西边来来回回的折腾。
可惜的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自己没有发言权。
正思忖着,听见郭英吩咐,当下喜不自胜,就往里头走。还没有进去,却听见匆匆的脚步声,又是一个丫鬟气喘吁吁赶过来,人还没有靠近,就高声禀告道:“回老爷太太们,前面……又来了一家求亲的!”
又来了一家求亲的?养荣堂内外,听见这件事的,全都定住了,惊呆了,这个南京城……到底怎么了?
郭菀央让了一步,先让那丫鬟进了正堂。那丫鬟就向一群主子们禀告:“这一回却是御前的一位指挥夫人,却是帮燕王麾下一位千户姓张讳玉的张大人的长子来求亲,这位长子名讳是一个辅字,现在在燕王府做事。那指挥夫人说,郭七小姐这次遇险,张公子适逢其会,因此就禀明父母,前来郭家求亲。因为父母远在燕京,因此就迟了几天。”
那丫鬟毕竟是马夫人亲手调教的,几句话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丝毫不乱。张家虽然说得隐晦,却是表明,张辅乃是郭七小姐的救命恩人。
张辅?郭菀央只觉得头也大了。敢与自己的主子争女人,居然还摆出这么可笑的理由来?
目瞪口呆之际,却听见外面又有禀告之声:“老侯爷,老太太,前面又来了一家求亲的。”
前面又来一家求亲的?好在惊讶多了之后,大家的心脏承受力大大加强,因此也没有多少人惊呼了,只听那丫鬟禀告:“秦王世子殿下请媒人前来向七小姐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