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听郭莲珠说话,心里气啊,可是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当下只对杨姨娘笑道:“姨娘,珠姐儿是舍不得家中,都傻了。”
郭菀央远远看着,心中却也不由佩服起郭莲珠来,临出门了,还恶狠狠的恶心了丁氏一把,这个能耐,自己可以学学。
郭莲珠又与郭蔓青说了几句话,却又猛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情来,转身来到郭铭面前,盈盈跪倒,说道:“孩儿还有一件事,要请父亲答应。”
郭铭素来薄情,对郭莲珠也没有多少感觉,只是今日这等场面,见郭莲珠如此,也不免有些心酸,当下说道:“你要什么事?”
郭莲珠低声说道:“七妹妹在府里日子虽然短暂,可是女儿却与七妹妹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如今七妹妹虽然下落不明,但是女儿却知道,七妹妹有朝一日定然能回家。但希望父亲看着七妹妹身不由己的份上,不要对七妹妹另眼相看,女儿就心满意足了。”
郭铭万万想不到郭莲珠居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当下愣了片刻,才说道:“你只放心,我们做父母的,对央姐儿……也是心疼得很。”
郭莲珠这才转过身来,遥遥看着郭玥,说道:“四弟弟读书用功,好生为郭家争光。”
郭菀央答应了。
郭莲珠是妾室,出门没有那么多规矩,当下由郭菀央这个兄弟扶着,出门,上了青布小轿,去了。
郭莲珠出嫁当天晚上刚入夜,郭菀央正在自己房间内读书,却听见正房那边有些响动,传来了丁氏高声喝骂的声音。
碧草推门出去,片刻就回来,低声告诉郭菀央:“是老爷去了杨姨娘屋子里,太太却突然叫肚子痛,要吃杨姨娘煲的生姜桂圆蛋汤,容妈妈就去杨姨娘屋子去推门,让杨姨娘去煲汤。却不想老爷来了门,一脚就将容妈妈踹了出去。容妈妈额头磕破了,正在那里哼哼唧唧呢,太太气不过,扶着丫鬟出来了,就在那里骂人呢。可是老爷却是逼着容妈妈跪在外面地上,太太叫容妈妈起来回屋子,可是容妈妈却不怎么敢。啧啧,可怜见的,院子里石子地面,可是死冰死冰的呢。”
郭菀央竖起耳朵,听见丁氏一迭声的喝骂,郭铭却没有任何回应,不由一笑。
想起容妈妈,当初从辽阳一路回南京,到底是领了人家的情的。片刻之后,听那边还是没有进展,当下放下书本,推开了屋门。却见正房门口,丁氏正铁青着脸骂人,而杨姨娘屋子门口,郭铭与容妈妈一站一跪,正在对峙呢。当下缓步上前,对丁氏说道:“母亲,外面风大,您生气要训斥下人,还是进屋子比较妥当。您要喝什么汤水,儿子去给您煲如何?”
丁氏在外面这样叫骂,觉得丢面子,只是不得胜利,更没面子回屋子。听儿子来解劝,却正好有了一个下楼的梯子。当下说道:“我只不过气恨容妈妈那样的奴才,这么一点小事却办不好。”
郭菀央笑道:“母亲您先回屋子。这边这么响动,只怕西边也听见了,来日又有些眼皮子浅的,会说三道四呢。父亲也是倔强了,待孩儿去解劝父亲一通。”让丁氏住了嘴,进了屋门。郭铭见儿子前来,不待儿子开口,就说道:“来管什么闲事,你只读书是正经。”
郭菀央含笑说道:“外面嘈杂,却是读不进书呢。父亲,现在好歹也是过年,容妈妈也是家中的老人,很多事情还要容妈妈主持呢,虽然今日错犯了,可是这般处罚重了,生起病来,也是不美。您说呢?”
郭铭毕竟要给儿子面子。今日此事,其实也不关容妈妈的事,他不过是要给丁氏一个威风而已。见目的已经实现,当下挥手叫容妈妈起来,又狠狠警告了两句,回自己屋子里去了。
容妈妈揉着酸软的膝盖起来,看向郭菀央的眼神,就有几分感激的意思。
郭菀央柔声劝慰道:“容妈妈是家中的老人,也知道太太老爷的脾气,他们都是顶好的人,不过就是今日生病了,难免有些气恼。妈妈先去我屋子好生休息,先喝一口热汤,这膝盖也用热毛巾热敷一阵,别落下毛病来。”
容妈妈叹息说道:“老婢这个身份,哪敢去公子屋子,今日承公子一言解劝,老婢算是感激不尽。”
郭菀央姿态做到这里,也算是足够了,自然有小丫鬟上来,扶着容妈妈去休息。
这些都是闲话。年初六茱萸又出了一趟门,这一回却是报着帮郭菀央买书的借口。等回家来,悄悄告诉郭菀央:“前些日子,户部说库房紧张,请皇上裁撤边军藩镇。偏生燕王那边蒙古人再度犯边的消息就递过来了,要求支援粮草军械,结果有一个愣头青,也不知是哪里的官员,叫练子宁的,上了一封奏折,历数各代得失,就说藩镇力量太强大了,就是国家****的根源。含沙射影,却是将皇上气坏了,将那练子宁拿下就要送大狱。幸好有皇太孙跪下求情,才只是降级发到地方使用……二公子说公子那四个字最是及时实用,要好生谢你。又说前些日子的事情,郭家实在是犯了大错,幸好宫廷里宁妃娘娘及时得到消息,这才勉强过关了。另外交代说,正月十五,正阳门外,高家花灯铺子,千万别忘了。”
郭菀央这才知道,原来郭莲珠这件事,能平安过关,郭家还是将宁妃的力量动用上了。只是当时已经是傍晚,郭家怎么能及时与宫中通上消息,估计又是袁大中朱高煦在其中起作用了。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