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菀央笑容依然是甜甜的:“母亲,您也是知道四姐姐的,您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儿,您会不知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最守规矩没有。哪里敢做那样胆大包天的事情呢?这样的事情非清查不可,不查清楚,谣言到处乱飞,不知道的人还说母亲管家无方呢。”
郭菀央这句话,就是提醒丁氏:你不能牺牲郭莲珠来洗刷自己。即便你牺牲了郭莲珠,你身上一个管家无方的罪名还是逃不了。
管家无方的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陈氏运用得宜,那么说不定就能利用这个机会从丁氏手中将管家大权重新得了去。连带着郭铭,也可能因此失掉了夺嫡的机会。
现在我们二房上下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给郭莲珠洗刷恶名,否则大家都一起玩完!
丁氏虽然急躁莽撞,却到底不是一个草包。当下让郭菀央起来,说道:“虽然知道四娘不是那样的人,可是现在却是人证物证俱在,怎么不叫我生气着急?”
郭菀央见丁氏换了一张脸孔,心中舒了一口气,面上的微笑也愈加的灿烂,说道:“母亲,女儿方才说想要说几条,可是只说了第一条,就被三叔母打断了。现在女儿还想要跟三叔母说几句话,不知成不成?”
丁氏知道女儿想要向陈氏发难,当下含笑点头,说道:“四娘这事,的确疑虑重重,你想要问个清楚明白,那就问吧。”对陈氏笑道:“侄女想要问几句话,妹妹自然是乐于教导孩子的。”
陈氏冷笑了一声,说道:“想问就问吧。总要让你看清这个四姐姐的面目。”
郭菀央淡笑了一声,说道:“三叔母可不能这样说话,这样说话传出去,人人都以为,你身为郭家的媳妇,却是巴不得郭家女儿出大丑呢……那样可就不好了。”
陈氏哼了一声。
郭莲珠见郭菀央渐渐的扭转局势,一颗心终于渐渐的苏醒过来,七上八下的开始乱跳。心中却知道,这事情实实在在是自己做的,这个七妹妹,有什么办法找出其中证明与自己无关的破绽来?
郭菀央含笑说道:“三叔母,我先要问一句话:卫国公府门风如何?”
陈氏哼了一声,说道:“卫国公府门风如何,与自家女儿行事不谨,却是没有关系。”
郭菀央微微笑道:“话不能这样说。既然能召开京师女儿家的诗会文会,京师的公府侯府也愿意让女儿去参加这样的诗会文会,足以说明,卫国公府的门风定然严谨。即便平时松一些,开诗会文会的那一天,那个园子,定然是连一只雄蚊子也飞不进去的。否则,有个万一,卫国公府的面子往哪里搁?”
丁氏含笑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说这个粗俗的话来。”
陈氏呆了一呆,一时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其实京师之中,这样的诗会文会多了,主办之家,开始的时候也曾特特意注意了一下,不让家中的男性出入,免得冲撞了。可是到了后来,家家都松懈了,园子够大的话,这边女主人宴请百花,那边男主人请相好的书生前来品诗论画,也是常见的事情。然而这事情都是不可说破的。一旦说破,卫国公府的名声就算是倒地了。
所以,郭菀央一句话,就将陈氏逼入了一个死地!
即便是找卫国公府来对质,卫国公府也会一口否认他们曾经在那天让那个破落户儿出入自己家花园!
那天既然没有破落户出入卫国公府花园,陈氏说的一切,都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丁氏见郭菀央大获全胜,当下笑道:“你这孩子不是明知故问么,卫国公府怎么可能将外面男子放进花园。”
陈氏脸上又青又白,郭莲珠却来了精神。
郭菀央面上含笑:“其实三叔母也是听见是自己家侄女的事情,难免就慌了,其中的破绽也就无暇去思想了……其实还有一个破绽。”
丁氏忙问道:“还有什么破绽?”
郭菀央笑眯眯说道:“母亲试想,卫国公家的公子是何等样人,交往的定然都是高高在上的王府公子。所谓的破落户儿,哪里能进入国公公子的眼?更遑论在家中宴请女客之际,将这样的破落户儿邀请进入自己家的花园了。”
这句更是加了一道绳子。除非卫国公府的公子承认自己品味低下,承认自己行事不谨。
卫国公府绝对不会承认。所以,郭莲珠的事情,基本上就不成为事情了。
陈氏奔忙了一场,却得了这样一个结局,不免生气,指着手绢与书信说道:“这……难道是伪造的么?”
郭菀央对陈氏说道:“母亲,我能看看手绢与书信吗?”
陈氏当即将东西交给郭菀央。郭菀央先看过手绢,笑着丢给郭莲珠,说道:“四姐姐,您说不知啥时候丢了手绢,现在却有着落了。原来是哪个破落户捡到了,却生出无数谣言来呢。”
郭莲珠接过,知道郭菀央的意思。自己的手绢是很多人见过的,何况上面绣着自己的名字,不容易否认,索性就说是丢失,倒也好说话。当下说道:“这是什么时候丢的,却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陈氏淡淡说道:“是自己不小心丢了呢,还是不小心丢给了野男人?”
郭菀央狠狠的剜了陈氏一眼,说道:“三叔母,您是长辈,在晚辈面前说话,自然是很有讲究的。”
陈氏想不到自己又被郭菀央捡到了错处,当下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