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会一听说我要回京就急着出府?”景离见她点了头,只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安亲王府距离皇宫并不算太远,不多时,马车就抵达了宫门口。
“容岚。”景离唤了声欲将马车直接驾进宫内的容岚,“今日就停在宫外。”
“是,主子。”容岚停稳了马车,将帘子掀起。
梓瑶又挑了一个桃脯塞进嘴里,再将袋子放回小箱子中,这才跟在景离身后跳下马车。
刚一落地,就见到宫门口的一干侍卫齐刷刷地单膝跪在地上,“恭迎瑾王殿下,长平郡主。”
梓瑶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道,“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会给我下跪。”前世就不消说了,单说穿越过来之后,还真没有谁因为她是郡主而给她跪过的。
“你是父皇亲封的正一品郡主,他们不跪你跪谁。”
“正一品郡主!”梓瑶听到后忍不住在心里惊叫起来,没想到她的品级居然会这么高。
不过品级再高又能怎样?作为一个正一品郡主,她可是穷得连口肉都吃不上,估计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么落魄的郡主了。真不知道以前的郡主到底是受了些什么刺激,即便有人说她是天煞孤星,或者认为是她克死了安亲王,也不该这么委屈自己啊!
梓瑶见景离取出手帕来替她擦手,抬起头一脸感激地看着他。幸好醒来后就遇见了这个王爷哥哥,虽然他挺爱捉弄自己,但也确实是十分疼爱自己。只要她继续死死地黏着他这座大靠山,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红红火火,有滋有味。
景离对上她那饱含深情的视线,轻笑了一声,将手帕塞到她手中,“自己把嘴角擦一擦。”
他牵起她的另一只手,正欲朝皇宫内走去,就见不远处刚停稳的一辆马车的帘子被掀起,一个女子探出头来看向他们。
“怡蓉见过瑾王殿下,长平郡主。”柳怡蓉来到二人身前倾身一礼,柔声道。
“嫂子!你也来啦!”梓瑶拿手帕胡乱蹭了蹭嘴角,然后抬起另一只手,将手帕塞进衣袖中。
柳怡蓉见瑾王一直握着郡主的手没有松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着了,感觉很是不痛快。再见到两人皆是一袭白衣,看起来甚为般配,心里就更加膈应。若不是知晓这二人是兄妹,还真以为他们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正是情意绵绵之时。
“这里是皇宫,可不能像在福来酒家里那般随意,郡主千万别再唤我嫂子了,叫我怡蓉就是。”柳怡蓉仍是一副大家闺秀,温良谦恭的模样。
她故意看了几眼两人牵着的手,面上带着笑意道,“郡主都已经及笄了,还是与瑾王牵手同行,真的是兄妹情深啊!”
其他的女子若是听到了这样的话,定会甩开牵着的手,拉开些距离的。毕竟是已经及笄之人,而且兄妹间再如何亲密,也是男女有别。更不要说这还是在宫门口,时不时地就会有人经过,比不得在自己府上。
但是这话进了梓瑶的耳,意义就不同了。现在她的脑子里面,绝对不会想到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之类的东西,而是想着为了日后自己的幸福生活,一定要抓住这个讨好哥哥的机会。
于是梓瑶抽出手来,一把搂住景离的胳膊,笑眯眯地道,“我们两人的兄妹之情,那绝对是比海还深,比天还阔,比金还坚!”她说完后抬起头来看向景离,对他眨眨眼,“哥哥,我说的没错吧?”
景离低头看着她狗腿的模样,淡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嗯,你说的没错。”
柳怡蓉没想到郡主竟是一点儿都不懂得避讳,一时间有些闹不太明白。郡主到底是真的没有听懂她的话,还是说像上次那样,故意装傻给她看。
在听到瑾王的回答之后,她赶忙调整了一下神态,陪着笑脸道,“那郡主可要趁着嫁人之前好好和瑾王多呆上一段时间。听说将军府的二公子有意娶郡主为妻,并且已经奏请皇上赐婚了,若是……”
“你的话太多了。”景离打断了她,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近日阳湘国有意联姻,本王见你过得太自在了,不如就让父皇将你封为公主,替永乐公主远嫁他乡。”
他不再理会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柳怡蓉,转头对梓瑶道,“瑶儿先随我去珩华宫中,一会儿我命御膳房的人给你做些吃的。”
梓瑶察觉到景离身上一瞬间散发出来的寒气,知道他不愿继续呆在这里听柳怡蓉讲话,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她悄悄瞥了眼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的柳怡蓉,然后跟着景离向宫内走去。
一个安亲王府就能把她给弄得晕头转向的,更不要说是皇宫这样庞大的建筑群了。梓瑶紧紧地跟在景离身旁,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一边默默地记着路。
只可惜这一路上红墙黄瓦的,宫殿一个二个又长得差不多模样。再加上不时有人对他们弯腰行礼,分散她的注意力,所以她的方向感在半途就已经丢得无影无踪了。
“瑶儿,我有事要去找一下四弟。”景离站在珩华宫门前对她道,“御膳房的人很快就会将吃的送来,你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开。”
“哥哥去忙吧!我会乖乖地呆在这里的。”梓瑶目送着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这才转身朝珩华宫内走去。
皇贵妃病逝后的这十年间,景离虽然有来过京城,但向来都是处理完事情就回到灵梧山,期间从未踏进过皇宫半步,所以这珩华宫已是十年未曾有人住过了。不过皇上一直都命人每日打理这里,偶尔还会将宫殿修葺翻新,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回来的景离。
几个太监和婢女在行过礼之后,都默默地各归原位了。梓瑶见到不远处有一棵大树,于是停下了准备进屋的脚步,转而朝那棵大树走去。
她懒洋洋地靠着树干,盘着腿,两眼放空地望着前方,陷入了沉思。
前几日在安亲王府门前时,韩其弘说瑾王自从十年前离京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瑾王自己也说过,已经十年未曾与她见面。可是那一晚看歌舞表演时,他说每半年都会去一次花惜楼找锦娘,了解一下近况。那么也就是说,他并非没有回过京,只是其他人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