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宣正色道,“你千万不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前五年生活太清苦,之后又中了南皖的密毒,你的身子虽有起色,但真的算不上太好。所以在胎像稳固前,你必须乖乖听我的安排,不能再任性地胡来,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梓瑶挠了挠脑袋,接着神色复杂地对他道,“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是千真万确吗?哥哥他是捡来的这件事,没有骗我吧?”
“我难道那么不值得你信任?”落宣抬手扶额,表情显得颇为受伤。
梓瑶赶忙摆了摆手,“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会不信任你,我只是想要再确认一下,定一定心神。”
落宣听后一拍桌子,“我用性命向你担保,只要是我愿意告诉你的,全部都是真话,绝无半点虚假。”
‘只要是我不愿告诉你的,就都是假话,你被骗了也不知道。’他在心里面念叨着。
其实他今日讲的这些话,基本上与事实并无任何的出入。除了一件事,即关于景离是被捡来的,他不得不对她撒谎。
按空空老人的说法,景离自己也不知晓,他虽然是被捡来的,但并非是什么弃婴。若定要问他是怎么来的,或许梓瑶那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猜想最靠谱。
落宣当初去找空空大师,想要问清楚一切时,大师只提了景离小时候的事情,并说景离不是凡人所生,之后就半个字也不肯讲,直接把他赶了出去。
通过后来的一步步印证,落宣差不多猜到了全部,但因时机还没成熟,他不能够随意透露,所以只得在这件事情上欺骗梓瑶了。
梓瑶见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想着他除了这次的事情,从来没有欺骗过他,就放下心来,“我乖乖听你的安排,不随便乱来,不过你得给我一个期限,我什么时候能够不用一直躺着?”
“你先安稳地躺上二十日,二十日之后再看情况定。”落宣似是没见到她大睁的双眼,接着谈起了旁的事,“这里是城南,坐马车去皇宫,也就只需要一个多时辰。明早你不要起太早,睡醒了再起也不迟,洗漱完用了早膳后,我们便直接动身去皇宫。”
“为什么不立即动身?反正你说了不算太远的,我们不如早一些去,别住这里了。”
梓瑶不识路,一路上要朝哪里走,在什么地方住下来,全都是千舞和小北商量,她只负责抬腿迈步就好。现在听落宣说,客栈离皇宫只有一个多时辰的车程,她心里猛地一颤,顿时就想到了景离。
落宣听后哼哼两声,“前面二十五****都忍住了,眼下不过一个晚上,你就等不及了?给我到床上躺着去,景离还没有派人过来前,你就一直在客房里呆着!”
梓瑶哭丧着脸站起身,慢吞吞地朝床边挪去,还没离开椅子两步,就听到敲门声响起。
“落庄主,是我,你快点开门!”容岚的声音显得很急切,“主子让我来接王妃。”
“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心急。”落宣用眼神示意着梓瑶,让她坐回到椅子上,然后起身去打开门。
跟着一起走进来的,还有千舞和小北两个人。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容岚就一个趔趄跪倒在地,紧紧地攥住梓瑶的衣裙,“王妃啊!您快点跟属下走吧!跟属下去见主子吧!您若是再不肯见他,属下们就要没命了。”
“哥哥怎么了?难不成是对你们发火了?”梓瑶忙把他拉起来,“你先坐下来。”
容岚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嘴巴就开始动个不停了,“主子没发火,也从未生气,甚至连一个脸色也不给,可就是这样才让人害怕啊!他都已经有十夜没睡了,而且还不让属下们去睡,打盹都被明令禁止。属下们一帮子兄弟,每夜都陪他数星星,看月亮,陪着他买醉,白日里还要被他使唤着四处奔波,劳苦万分。”
“王妃,您快救救属下们吧!”容岚满脸惨相地道,“主子他不是正常人,身子跟铁打的一样,精神头好得没话说。可是属下们没那么强啊!再这么下去,属下们都要早早地下去见阎王爷了!再也没命活下去了!”
“有那么夸张吗?你主子怎么可能会买醉?”落宣自梓瑶逃跑了之后,就和景离分道扬镳,只在必要时刻联系一下。所以他虽是晓得景离现在何处,却并不清楚他最近怎样。
“落庄主,我没有夸张,我讲的全都是实话。主子那是千杯不醉,喝上几坛酒也不带晕的,苦的全部是我们这些做手下的人啊!如果王妃再不见他,我们就真的要翘辫子了!”
容岚说完就又扭过头去,哀求着梓瑶,“王妃,您快点跟属下走吧!主子他不敢来接您,怕您不愿意跟他走,就把属下踹了出来。您行行好,别等到明日,现在就动身好不好?”
“你是驾马车来的吗?”落宣见梓瑶站起身,知道她是想尽快离开,也没阻着她,而是问容岚,“王妃身子不适,不能够骑马。若没有马车,你就快点去找一辆过来。”
“王妃您怎么了?”容岚立即站直身子,很是担忧地看着她,“您生病了吗?”
落宣传消息的时候,只说梓瑶打算进宫,并未说她已经有孕,因此景离还不知道这事,否则来的人铁定会是他。
“姐姐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小北笑嘻嘻地说道,“大哥哥说姐姐需要多休息。”
“小宝宝?”容岚疑惑地重复着,随即猛地睁大眼睛,高声惊叫道,“小宝宝!”
千舞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惊叫什么呢!快去找马车!天黑了赶路不安全!”
容岚嘿嘿地傻笑了几声,难得的没有跟千舞计较,屁颠屁颠地冲出客房去找马车。
虽然已经到了傍晚,天色正在渐渐转黑,皇宫外面仍聚集着不少的百姓。其中大部分都是跑来看热闹的,想要瞧一瞧那些自告奋勇给皇上治病的人,长的都是什么模样,会不会真的被株连九族。
梓瑶撩起了马车的窗幔,好奇地瞅着远处的情形,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莫非城里的医者全部都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