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已经知晓。”白羿又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感到奇怪的是,宫主之前明明想要杀了郡主,为何在兰杏失手后,又让三皇子将郡主带回南皖去。他是出于何种缘故,把兰杏安置在郡主身边整整一年,期间从不出手,这也让我很是不解。”
景离此时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然,“看来白少主除了猜测郡主是你姑姑的女儿,知道的事情并不比我多。”
白羿无奈地笑了笑,“光是这么一个猜测,就耗费了我许多的精力。宫主有意隐瞒的事,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查得清楚的。”
“白少主还准备继续查下去吗?”景离走到他身前三尺处,“你今日与三皇子挑明了话,又将这事告诉了我和郡主,白宫主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提前露出马脚。不管他理不理,又或者他想要从中作梗,我都必须继续查下去。”白羿说得很是坚决,“在一个月之前,老宫主有了转醒的迹象,宫主就变得有些急躁了,频频派人到赤峦来,甚至亲自跑过一趟。我想着,他或许是不愿让老宫主见到郡主,又或许是想要用郡主要挟老宫主。如若我不查清楚,哪****突然有什么动作,我是很难应对他的。”
“既然这样,白少主若是查到了什么,请即刻给我个消息。”景离正色道,“我会在百花宴之后,带着郡主去一趟南皖国,专程到暗宫拜访白宫主。若是在这之前,能将事情都弄清楚,我也能够自如应对。”
“瑾王请放心,我一定会将查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告诉你。”白羿表情严肃地道,“还请瑾王能保护好郡主,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景离听后轻笑一声,“白少主这句话,倒让我想起了广济寺山脚下的那个农户。”
白羿顿时变得有些困窘,“我当时只想着让郡主身上的药性尽快解除掉,没有考虑其它方面,事后再一想起,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白少主。”景离走到梓瑶跟前,牵起她的手,“我不但非暗宫之人,而且还是赤峦皇族,你如今将这一切都告诉我,难道不怕我会借用此事做些文章吗?”
“我虽不清楚瑾王的势力有多大,但我明白一定是不弱的。”白羿微笑着对他道,“暗宫眼下已经走入极端,若不及时拉住,早晚都会毁灭。凭我个人之力,根本无法抗衡宫主,若是能得瑾王相助,或许还有转机。而且瑾王如此疼爱郡主,郡主又是白家之人,就算只是为了郡主,瑾王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郡主是否白家之人,还尚不清楚。”景离淡淡地道,“不过确是如白少主所说,只要这事和郡主有关系,我就不会漠然视之。”
梓瑶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倒不是她不想说什么,而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能够做的,就是一边忍受着白少主不时投来的目光,一边安静地听着哥哥和白少主谈话,将他们谈话的内容记在脑子里。
白羿见瑾王准备要带着她离开,赶忙唤住了她,“郡主!请等一下!”
上次那农户虽没有得手,但多少还是让梓瑶有了些心理阴影。她见白羿向她走来,急急朝后退了几步,躲在景离身后,很是警惕地看着白羿,“你要做什么?”
白羿见她这幅模样,立即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看起来就像个初次授业,念错了文章的教书先生,脸上写满了歉意,“上次那事是我做的不对,没有思虑周全,吓着了你。我不奢求你能原谅,就是想跟你道个歉,希望你明白,我不是有心要伤你。”
梓瑶见他态度十分诚恳,刚才又帮着她教训了三皇子,于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然后抬头看向景离,“哥哥,我们快去百花园吧!”
“白少主,我们不能在此逗留太久,先告辞了。”景离对白羿微微点了点头,牵着梓瑶离开了羽衣坊。
白羿等两人走出了屋子,无奈又自嘲地笑了笑。虽然瑾王说,郡主是否白家之人,还尚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郡主就是姑姑的女儿。他一直都以为白家是世代单传,现在突然多了一个表妹,他感觉很是欢喜。但是两人初次见面的时机不对,他又在当时那样子对她,估计要过上很长的时间,她才会认同他这个表哥。
“哥哥,你相信白少主说的话吗?”梓瑶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撇了撇嘴道,“虽然他说得头头是道的,但毕竟没什么真凭实据。”
“虽说是没什么真凭实据,但他既然能够告诉我们,就说明他早已认定。”景离牵着她在淮里河边慢慢地走着,“白羿是暗宫少主的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南皖的另一个身份,是裴老夫子的得意门生,林少宇。因为从小跟着裴老夫子,白羿为人很是谨慎,轻易不打诳语,所以他说你是白家之人,十有八九确有其事。”
梓瑶在之前已经得知了,安亲王妃在生产之时死于血崩。因为母女两人从一开始就生死相离,所以梓瑶并不担心有人问她安亲王妃的事情,因此对白家之事也不十分在意。
她见景离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晃了晃他的手道,“哥哥,眼下就是想上几日几夜也没个头绪,不如先不要管那么多了,我们还是赶快去赏花吧!”
七公主穆倩茹一用过午膳,就急急忙忙朝百花园赶,想要与瑾王来个不期而遇。但是她来得太早了,瑾王仍在安亲王府,尚未动身,园里都是些不认识的人。她本打算守在门外等待,但转念一想,大家都知道她住在瑾亲王府内,她何不抓住这一个机会,好好对众人倒一倒苦水,搏一搏同情,把长平郡主给打压下去。
于是她在园里见人就说,她这个正牌瑾王妃,每日安分地守在王府里,不但为瑾王煲汤补身,还自己出钱修葺王府。瑾王明知她做了这么多,却对她不理又不睬,整日与郡主那个狐媚子纠缠在一起,夜夜宿在安亲王府,连自己的府邸也不回去。她千里迢迢从南皖赶来,人生地不熟,身边又没有个亲人,只能悄悄地抹眼泪,有苦自己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