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手臂不小心碰倒了那瓶辣椒酱,然后正好翻进你的碗里。”小淘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坐着澄清。她端起自己喝剩下的半碗豆浆送到秦翼面前:“来,喝口豆浆缓解一下。”
秦翼知道小丫头绝对是故意的,可看着她那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又忍不住心软相信她的说辞。接过豆浆喝了一口。
啪……
瓷碗掉地,秦翼拧着眉看向小淘,眼眸中透着分明的火气。
该死的小混蛋,竟然在豆浆里散了一大堆的胡椒粉!
“哈……”小淘放声大笑,笑得眼睛都弯成了细长的月牙。她拿着手中的油条咬了一口,幸灾乐祸道:“让你欺负我!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我辣不死你,哼!”皱了皱鼻子,起身跳离座位,和他保持了3,4米的距离。
秦翼捂着嘴站起来,随手丢下了一张百元大钞,朝着小淘追去。他第一次如此狼狈,黑眸冒火,恨不得将小丫头抓回来就地正法!
突然,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拦在了两人面前,路奇从副驾驶座走了出来:“少爷,夫人请您和小姐上车。”
秦翼蹙眉扫了眼车身的位置,眼中怒气敛下,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疏离表情。他放下手,缓缓道:“路奇,开我的车送小姐去学校。”口中火辣辣的感觉,让他的嘴有些麻木,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往沙哑了许多。但是,那语调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路奇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秦翼的车钥匙,转头对着不远处的小淘,道:“小姐,我们走吧。”
“啊?”小淘疑惑地看了秦翼一眼,又看向加长版劳斯莱斯的车身,那里面似乎坐着什么很厉害的大人物。
“淘气,先和路奇是学校。”秦翼说得极为温柔,语调半哄半威胁:“你调皮做的坏事,我们晚点算。”
“哼,我才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小淘冷哼一声,咬着油条跟着路奇离开。她觉得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而这件事她最好不要牵扯其中。
“阿翼,你这是什么意思?”车内传来女人冰冷的质问。长版的车门被推开,那个被称为夫人的中年女人冷冷地盯着秦翼。
“没什么。只想说,我的事,您最好别插手。”秦翼淡漠地回了一句,嘴角扬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浅薄、冷淡……
我的事,您最好别插手。
这句话让车内的女人脸色一沉,原本高贵祥和的面容隐晦地闪过一丝阴霾。她微微探头看向秦翼,好看的黑眸闪过一抹摄人的冷意。
“什么叫做你的事?这分明是整个家族的事!你怎么可以不和长辈商量,就擅自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强烈的不满和失望。
“Lisa,你说得有点过分了。”秦翼淡淡地回了一句,优雅的嘴角依然抿着笑,漆黑的眼睛如古井般寂静,叫人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他俯身坐进车里,温柔的嗓音如流泉般悦耳:“她叫小淘,是我收养的孩子,没有什么来历不明的说法。”
“你简直胡闹!”穆悦蓉冷叱一声,脸上的表情严肃认真:“她是什么背景,什么出生,父母怎么样,你都做过调查吗?”
“好了,Lisa。你太紧张了。”秦翼轻笑出声,神态慵懒,声音柔缓:“我不是查户口的,不需要知道这些。我只要清楚她是我现在必须负责任监护的孩子,这就足够了。”
他的眼神灿亮、坚定,微扬的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冷意。
穆悦蓉拧着眉不发一言,好看的眼睛直直地等着秦翼,眼底闪动着明显的怒气。她深吸了口气,勉强压抑了心底的怒火,稍稍放柔了声音,道:“阿翼,你清醒点,尽快把那个小丫头送走。否则,这事被老爷子知道了,你和她都会有麻烦。”冷静地分析了利弊,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秦翼冷淡的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深邃的眸子晦暗如海,一时看不出任何喜怒。
穆悦蓉见他沉默,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于是很为他着想道:“如果你不舍得她住孤儿院,那妈咪安排她去国外念书,在经济上给她最优渥的支持。”
“念书?”秦翼含笑摇头,斯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的苦涩,“你以前也是这么做的吧?”
穆悦蓉微微一愣,看着秦翼眼中似有如无的嘲讽,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是的,她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在秦翼18岁的时候,为了拆散他和褚海玲,她安排了那个女孩去了国外念书。
事过境迁,她都几乎忘了这件事。没想到,今天她的儿子会再度提起。
她垂眸不语,密长的睫毛在她的下眼睑处落下了一道阴影。
“Lisa,你以前怎么做,我不怪你。但是这次,别打小淘的主意,否则我们连母子都没得做。”秦翼的语调极为柔和,儒淡的脸上也平静如常,只是这句话的力度非比寻常,指使面前的穆悦蓉不自觉的轻颤了一下。
她皱着眉,怒瞪着秦翼,漂亮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高贵温婉,扬着嗓子质问道:“阿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秦翼勾唇浅笑,慵懒地靠向沙发式的真皮椅背,声音不愠不火:“Lisa,正因为当您是母亲,才会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与您谈话。否则,我根本不会浪费自己宝贵的工作时间。”
“你……”
穆悦蓉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双目圆睁,额头青筋微微颤动。
秦翼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开门下车,绕到副驾驶座前,妥帖地叮嘱:“乔治,我外交部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没空去机场。你替我安排专机,送夫人回伦敦。”
说完,没给任何人质疑的机会,转身走向马路,随手拦了一辆出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劳斯莱斯车内,穆悦蓉脸色铁青,纤长的双手用力攥紧,骨节处隐隐有些发白。她的儿子,她了解,说出口的话绝不会再做改变。她和他之间存在一个难解的死结,这个结让他5年都没有再叫过她一声“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