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慢慢的替换了刚刚的失落的颓废,“真的,爹你太好了。”曾依情喜悦的叫了起来,亲密的搂着曾伯凯的胳膊撒娇道,“爹,你真的让我和姐夫一起走啊?”
“是啊,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曾伯凯不舍得抚摩着女儿娇嫩的小手,浑浊的眼中染上了湿意。这一路不知道暗藏了多少的危险凶机,他竟然真的狠心把依情往绝路上推,而且少卿的感情他何尝不明白,依情去了又如何?若是可以活着回来,怕也是伤痕累累的回来,除了伤害,她还能得到什么?
“爹,可姐夫会答应带着我一起去吗?”曾依情闷闷的开口,不安的目光停留在曾伯凯苍老的面容上。
“这些爹会去说的,依情现在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一早就起程吧。”曾伯凯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再也不忍见女儿甜美的笑容,颤抖的身子仓皇的离开曾依情的屋子。
穿过回廊,便是月敖一行休息的客房,曾伯凯第一次觉得这个回廊居然如此的漫长,尺寸之间间隔着生与死,一步步,他从光亮中走进了黑暗,踌躇的举起手,可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却颤抖着不曾落下,这门一响,依情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伯父?”察觉到脚步声,月敖立即起身打开了房门。
“月公子。”曾伯凯收敛下忧虑,淡笑着看向月敖,平和的月光下是一派轻松的神情,“深夜打扰,实属冒昧。”
月敖披起外衣,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强装镇定的曾伯凯,微笑道:“伯父客气了,这么晚到访,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向小侄说明吧?”
“月公子果真爽快,老夫实在是有一事相求。”垂在长袖里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曾伯凯神色僵硬的尾随着月敖的身子跨进屋子。
“哦,伯父请直说,只要小侄可以做到的,绝不推脱。”月敖眼光流转,思索着曾伯凯到底会为了什么事在深夜来访?
余光瞄了一眼苍穹,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他这么急的来找自己,看来一定有什么事情,而且曾伯凯居然不去找少卿,由此可以推测此事一定和少卿有关联。
哀叹一声,曾伯凯面露难色的看了看月敖,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伯父但说无妨。”月敖斟上尚有余温的茶水,一杯放到了曾伯凯面前,一杯握在手中,悠闲的泯了一口,似笑非笑的等待着曾伯凯的话。
目光瞄了一眼淡定自若的月敖,曾伯凯忽然有种感觉,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二皇子,真的如他表面上那样的好应付吗?
为什么如此平静的月敖却会在无形中带给自己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似乎不知不觉中就沉溺在他的尊严之下。敛了敛心神,曾伯凯这才开口道:“想必公子也知道小女依柔过世已经有七年了,少卿一直不曾娶妻,老夫为此也担忧万分。”顿了顿,曾伯凯也喝了口茶水,月敖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态,似乎在安静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无奈四女依情不知在何时也对少卿暗生了情愫,年逾双十却依旧不愿意嫁人。”
“哦。”月敖微微一皱眉,曾依情居然如此的爱慕少卿,这倒有趣了,曾伯凯深夜来访,而且面露难色,难道是要自己在中间牵线吗?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七年时间里,曾伯凯随时可以和少卿坦言此事,何须等到今日今时?而且居然找上了自己,更有趣的是在他们决定离开的这一夜,看来事情不当只是联婚这么简单。
柔和的目光带着探询望向曾伯凯,平静带蕴涵着犀利的光芒,曾伯凯真的如他表面上那般的宽容仁义,看来一切都有待商榷。
“伯父是希望我将依情带上一同上路。”月敖轻轻的用指头扣击着桌面,思索着曾伯凯这番话的真实用意。
“是啊,依情知道少卿要走,已经哭了一夜,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还望公子成全,老夫感激不尽。”
“一切有劳公子费心了。”曾伯凯突然站起身来向月敖深深的鞠躬,恳切之意表露无疑。
“伯父言重了。”月敖仓皇的托起曾伯凯的手臂,“不要说伯父对月荛王朝的贡献,就是以少卿的关系而言,小侄也愿意看到少卿鸳鸯成双,和另嫒成就一段金玉良缘。”
月敖淡笑的开口,既然想知道曾伯凯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曾依情跟随在他们左右,从而静观其变。
“一切都有劳月公子了。”曾伯凯喜悦的拍了拍月敖的手,一扫刚刚的懊恼之色,深情欢愉的向月敖道谢。
月敖静静的凝视着曾伯凯早已经消失在月色中的身影,自己真的只是为了一探曾伯凯的用意吗?不愿意去承认,可月敖知道在听到曾伯凯的请求时,他是想也没想的就要答应,或许是为了水水吧,以水水的性格万万不可能和他人共侍一夫,所以自己才会如此自私的答应了曾伯凯的请求。
哀叹一声,月敖寂寥的挺立在夜风中,水水,这个他牵挂与心的名字,何时才能回应他的感情。
或许是牵扯到了彦水水,月敖的心思总会慌乱许多,从曾依柔的死,他想到了水水断然不可能和他人共侍少卿,可却不曾想到,自己的身份是何其的特殊,日后水水就算回应了他的感情,可他和水水的感情之路真的如想象中的那般顺利吗?
一夜风过,庭院里落满了一地的梅花,半空中,一轮红日斜挂在苍白的天幕中,却是个暖阳高照的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