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笙十分理解胡腾等一帮兄弟们的心境,可现在笙哥会正处于众所矢之的严重被动时期,根本容不得显露丝毫锋芒,最后张荣笙咬了咬牙,坚决地道:“就算是会里没一个小弟了,你们几个骨干也得给我坚持住!小弟可以再招,地盘也可以再抢回来,便我们这些骨干兄弟若稍有闪失,则将是万劫不复的损失!所以你们一定要忍,等我出狱以后,那些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还要一样不少地给夺回来!现在你们就得给我忍!忍!明白吗?”张荣笙说到最后,虎目如炬,一脸的刚毅之色,强硬的话语之中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胡腾被张荣笙的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握紧了拳头,坚定地说道:“好!笙哥!兄弟们都是跟您混的,只要您一句话,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兄弟也会不眨眼地跳进去,从今以后我们就忍!忍到您出来,我们兄弟再一起来打天下!还有,把那个害您入狱的奸细四龙子给抓起来!我们咱们会里的每一个兄弟都给上他一刀!”
张荣笙刚毅的脸庞上现出一丝欣慰,他抬起手,想和往常一样,用力拍拍自己好兄弟的肩膀,可抬起来才知道自己根本触摸不到,只好作摆手状道:“好啦!你回去早点歇息吧!一定要记得告诉邢豹:一定要忍到我出来!在我出来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胡腾重重地点了点头,双眼之中噙着两滴豆大的泪珠,他无奈又不舍地看了张荣笙一眼,猛地将头转了过去,接着一块粗瓦盖在原来露出胡腾脸的位置,同时张荣笙只觉手背一凉,是一滴泪珠,而且是胡腾的一滴泪珠。
张荣笙缓缓将手收了回来,他是第一次见到胡腾落泪,在他的脑海胡腾历来是以一个威武不屈的高人形象出现的,而此刻就连这个铮铮不屈行走江湖多年的飞檐大汉,都流下了痛苦的泪水,可想他的内心是如何的凄凉与悲壮。
张荣笙深深吸了一口气,虎目之中射出一种极其愤恨的怨火,咬牙低声道:“万贞胡!我决不会放过你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一定要报!老子迟早要让你尝到我的厉害!”
张荣笙一面说着一面将拳头握得“嘎嘎”作响,在他的心中巳经将万贞胡恨到了极点,等将自己内心压抑的怒火发泄之后,张荣笙这才发现东方已然有了一线鱼肚白,不想自己和胡腾这一阵谈话,竟谈了这么长时间。
张荣笙摇了摇巳经有些发酸的脖子,轻轻坐了下来,心中暗自庆幸不巳,不由得低声道:“这种地方太危险,还好没人发现自己和胡腾的说话——咦!你们都瞪着我干什么?”
张荣笙一回头,猛然扫见对面牢房里十几双怨恨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立刻大惊不巳。
“拜托了,这位大哥!您说起话还有完没完了?这才几更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骚蕊骚蕊!我一时有些激动,不成想打扰各位的睡眠,现在没事,大家可以安心休息了!”张荣笙悻悻地对众囚犯道。
“大半夜的,激动个鸟碍…”众囚犯纷纷没好气地白了张荣笙一眼,转身又都躺下了。
张荣笙怀着一种“虎落平阳被狗欺”的悲壮心理,直接将怨恨的对方众人无视了,接着便一头栽倒,梦寻周公去了。
就在张荣笙睡得无比香甜之际,忽然一阵杂乱的吵闹声将他从梦里惊醒了过来,张荣笙微一睁眼,便感觉到一阵明媚的阳光射得两眼生痛,他翻了个身,没好气地叫道:“这才几更呀?吵吵闹闹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噗哧!”只听一声娇笑传来,接着又是一个掩笑的厉嗔:“你这坏人!在哪也治不住你,住进牢房里还不忘睡懒觉!”
张荣笙一听这个声音,立刻猛地坐了起来,只见寇莹莹穿着一身崭新的捕头公服,正粉脸含嗔带笑地看着自己,可能是这丫头昨天抓捕自己累着了,看样子也是才刚起床,梳洗打扮得清新可人,让人眼前一亮。
张荣笙两眼直直地盯着寇莹莹含笑道:“我就知道寇大捕头会来探望我的,其实我早点醒了,只不过在漫长等待的煎熬中不知不觉又小憩了一小会儿!真是让寇大捕头见笑了!”
看着张荣笙脸不红不白地一通解释,住在张荣笙周围的众囚犯均暗自乍舌不巳:这人的脸皮也太厚了吧!明明是睡懒觉睡到现在,偏偏还说成是自己等人等的!
寇莹莹早巳对张荣笙那不打草稿的谎话有所见识,将他后面的那些话直接过滤了,俏脸羞红地对他嗔道:“你这坏人,净瞎说,谁来探望你了?”
张荣笙看着寇莹莹羞急的模样,又笑道:“既然寇大捕头不是来探望我的,那您一大早跑这男狱干什么来了?”
寇莹莹的确是担心张荣笙在牢房里受苦,这才一大早跑来看他,可被他这么逼问,她一个女孩子家,如何能就此承认,寇莹莹不禁急得俏脸绯红,莲足一跺,嗔道:“你管我来干什么?我喜欢来这里,就来这里,关你什么事!你这坏人,没有一天不欺负人的!哼!”话一说完,寇莹莹娇身一扭,慌忙地向门口跑去。
张荣笙看着寇莹莹羞急不堪的模样,暗笑不巳,忽然寇莹莹又转了回来,没好气地对张荣笙道:“对了!坏人!被你一气,差点误了正事!今天我爹——知府大人以及刑司等人要开堂审你,你要做好准备!我能帮你的,只能帮这些了!”寇莹莹一面说着,也早已感觉到了周围火热的目光,毕竟这里的犯人全都受过审,可劳烦寇大捕头如此关心地通知的,却是仅有张荣笙一人!
因此寇莹莹涨红着脸将话说完,便拔腿就跑,连头都不回一下。
噢!原来这丫头知道今天我要受审,是特意跑来安慰我的,张荣笙看着寇莹莹急跑的倩影,忽然大叫一声道:“寇小姐慢走!前面那是男囚茅房!您跑错地方了!”
随后张荣笙便听到寇莹莹远远传来的一声尖叫,还有一阵嗔怪:“我被你这坏人害死了……”
张荣笙无奈地接受了这一冤屈,心里却恨恨不平地说道:谁叫你这丫头这么慌急了,能怪我吗?再说了,我这也是出于好心的提醒啊!唉!做坏事时,总少不了你的一顿嗔骂,好不容易做了件好事,还是要挨你的怨骂,难怪男同胞们都说,大海里的针就跟你们女人的心似的,真是搞不懂!
正在张荣笙嗟叹不巳之时,忽然门口处又传来一声愤怒的暴喝:“是谁******惹恼我的寇妹妹了?”
张荣笙转身一看,只见张总捕脸色阴沉,没好气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五六个气势汹汹的捕快,其中两个手里还拎着一条小孩胳膊粗的铁链。
络腮胡子狱头一见来者不善,赶忙就迎了过去,笑道:“原来是张总捕张大人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张总捕对狱头的一通恭维毫不在意,逼近他冷冷道:“这里就你官最大了!快说!刚刚是谁惹恼了我的寇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