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三棵槐树和两棵杏树之间
黄昏带来了蜜饯,金色的糖衣
不像是时光的黑炭,不像啊。
我们在那儿喝酒,是几枚
多肉的木楔,在空中找到了一条
下插的路线。四周的寂静堆成山。
农家的方桌的确矮了一点。
一个返乡人,姓潘,双手抱膝
历数山的细节:巨大的靴石会动
槐花有点甜;放蜂的少女
有一对风中动荡的大奶……
一杯白酒就倒的山东人,真的少见。
杜鹃花,一般都在夜里开。
蓓蕾破开的一瞬,总有几条狗
用叫声为它们壮胆。半夜时分,我被一阵
细碎的声音吵醒,静听,知道是花朵
在开会,安排日程:“前天梨花,昨日苹果花
今天是杜鹃,明天轮到槐花啦……”
雨滴来时天已拂晓。最初一滴
先打屋檐,体内的黑夜藏着生锈的针
让我们跟着疼,用绵绵的困顿与它比赛。
跟进的十滴,抱着钟声,叫醒了
临窗的树枝和纸片。我的睡眠因泪水
而徘徊不前,我的身体因在异乡而飘飘欲仙。
天亮了,相约上山看杜鹃。
绝初逢生的岩壁,是人与飞鸟的边界
是我被记忆压坏了的天平,找不到
任何安身的平面。孙膑书院旁,
我们都看见了,一只猴子,在一块
巨石下面躲着,它吃土,满嘴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