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着清醒的活计
也享受着巨大的无知
如此自由而散漫的下午，阳光
给外面的街道，穿上了黄金的兽皮
从地台寺方向开来的车辆
它们在陡峭的建设路上飞奔
泥土堆积的坡度，像一根上翘的钢筋
30度左右，不冰冷，有阳光给它体温
这些车，开向学府路，开向黄土坡
从我的角度看，仿佛无人驾驶
是它们自己在飞奔——
一些白颜色、黑颜色或者红颜色的机器
一些铁，朝着一个方向
在一根上翘的钢筋上飞奔
这个下午，风也是从地台寺方向
刮过来的，这是冬天，它带着市中心
棉衣上的汗味或者香水
我坐在“橡树”，空荡荡的“橡树”
靠窗的一截“枝条”上
四周没有叶片，只有更多的空枝
我左手握着酒杯，右手抚玩着衣襟上的
一颗铜纽扣，它出自东川
已经被磨得像一枚金币
有一阵，我感到这铜纽扣的光
正源源不断地散失，正如我萧条的内心
我想重新召集它们，可我的手心里
已经透出了太多的、虚弱的汗滴
看着窗外，酒没喝光，建设路
早已脱掉了阳光的兽皮
路灯正在为一天的死亡举行葬礼
昆明理工大学的西大门边上
一群学生，正朝着一个建筑工地
投掷石块并发出只有春天
才有的叫鸣，有些尖厉，有些陌生
它们在我的记忆中
是整整一个下午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