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朝着长满红毛树的森林飞奔
扬起的灰柱,仿佛道路本身
在练习生产速度的技艺。他倾斜的身子
侧着,像一幅赠给群山的倦怠了的
春宫图,脸庞插在西双版纳的草丛
对着缅甸的,则是它荒芜的臀部
哦,偶尔有拉矿石的车,从这儿经过
那是缅甸的矿石:未经许可的交易
性质等同于从大象身上撕下皮革的画卷
意义接近于取缔孟加拉虎的叫鸣
有时,也会有搬运甘蔗的马车
来自勐海,抖落的甘蔗被碾碎了
甜蜜的汁液弄湿了尘土——他们与我们
擦肩而过,走远了,才能听见
空气关门的声音……坐在布朗山乡
一个叫“老曼娥”的寨子里
耳边波动着小学教师玉温丙慌乱的呼吸
我们一起观看山上的火、缅甸的落日
我们谁也说不清,辽阔的世界
究竟存在着多少类似的角落——
用玉温丙的话说:“一个人过日子
影子会变成草,悄悄地窜进骨肉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