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什么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么?这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阿彪一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今天你落在我手里,我必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打累了停下来喘口气,却听见刘俊涛的嗤笑声。
他抬头,见他的唇角旋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目光依旧的冰冷。
“你要打就打,说那么多废话,嘴巴……咳!不酸么?”
语未完,腹部被重重地重击了下,“哇”一下,一口血水被吐了出来。头发再一次被揪住,让他被迫抬起头。眼前,是阿彪那张带着怒意的脸,他那双带火的眸子,似乎显示着他有多么的愤怒。
转眼间,阿彪又恢复了他之前坏笑的状态。大掌轻轻拍了拍刘俊涛的脸颊,他叹了口气:“哎,你说说,明明可以减少些痛苦的,怎么偏偏嘴巴就这么臭呢?人贱了,就什么都贱呐——”
刘俊涛冷笑:“呵——论贱,我……还不及、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呢!”
“你?!”阿彪气极,转过头对着站着的人吼,“给我拿棍子来!今天我若不打断他的狗腿,我就不姓李!”
听到他这么说,旁边的人慌忙从旁边拿来一根一虎口粗的铁棍。
拿到铁棍之后,阿彪边将铁棍轻轻拍打着掌心,边走进刘俊涛,面上蕴着冷笑:“你这小子也只不过逞点嘴上便宜,接下去老子就不会让你说得出话,要知道这根铁棍让不少的人残废了,如果再加上你的话,那么就该……嗯——刚刚好第一百个,看来你还是挺幸运的,竟然能排到第一百个。”
“放心,老子下手会轻一点的,但到底你会怎么样还是要看这铁棍了,毕竟打你的不是我,而是这根棍子么……”
语落,他扬起手中的铁棍,朝着刘俊涛的左腿击打下去。
“呜呜——”林曳晓低鸣,更多的眼泪涌出眼眶,只是她越是挣扎,迎来的却是身边男人的耳光。恐惧和无助感将她笼罩住,却迫得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着那铁棍即将落在刘俊涛的腿上。
可不可以……谁来……谁来帮助?不管让她接下去做什么,她都愿意,就算是以自己的命来换取他的命她都愿意!谁来,谁来都好!
眼看着那根铁棍要砸上刘俊涛的腿,说时迟那时快,一根木头凌空飞了过来,正中阿彪的腿弯,他“啊”了声,一下子跪倒在地,而手中的铁棍也应声掉落在地。
“谁?!哪个不要命的王八蛋敢坏老子的好事?!”阿彪转过头,却见哲的脸色变了变。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外,但见一个一身西装领带的冷峻男人傲然而立,他高大伟岸的身躯霎时将外面的阳光悉数阻挡在外,在房屋内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就算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就算他没有开口说话,也依然让阿彪觉得那股浓重的压迫感迎面而来,迫得他不知不觉地往后退了几分。
“大哥。”
他听见哲这么叫那个男人。
他叫他大哥……那么这个人就是他一直想见却不曾见到的男人了。
男人缓缓走进来,他每走一步,那股强大的与生俱来的魄力就让在场的几个人禁不住后退几分。
阿彪咽了口口水,他万万没有料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会出现这么个大人物。
“大、大哥好!”
“谁是你大哥?”男人冷冷开口,睨着阿彪的目光森冷而无情,“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败类,哲,把他赶出去。”
哲面有难色:“哥,他是……”
男人转眸,将目光调转至他:“怎么,你有问题?”
“不,没有……”
“那,赶出去!还有这些不相干的人,也一道赶出去。”
迟疑了会儿,哲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是。”
破房子里,只留下男人、林曳晓和刘俊涛三个。他走到她面前,负手居高临下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线。
刹那间,林曳晓觉得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向着她袭来,那两道目光,像是豹子的目光,似乎能窥探一切,犀利而森冷,让她不禁地瑟缩了下。她咽了口口水,却还是鼓起勇气抬眸迎向他。
薄唇玩味地一扬,他启唇:“你,就是那个在调查我的女律师?”
“是。”林曳晓毫不避讳地回答。既然到了这个份上,那么她也没有好隐瞒的份。
“不错,”他说,语气稍稍缓和了些,只是依旧冰冷,“勇气可嘉,不过还欠缺了点这个。”
他用手指点了点脑袋:“你的事迹我或多或少听闻了些,像你这样果敢的能将性命抛之不顾女律师实在很少,所以就这点而言,我很佩服你,怪就怪……这次,你做事少了些你所能该有的严谨,反而过于急躁了点。”
林曳晓一惊,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原以为他会说一些威胁的话,想不到从他口里出来的竟是对她这次任务的评价。
她不禁迷糊了,猜不透他这是出的什么牌,以至于接下去她要说什么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当我的私人律师,我给你的月薪加年薪,绝对会比你现在所拥有的高出好多,而且时间也让你自己支配。”
她不说话,只是皱着眉看他,要听他接下去的话。
“像你这样有魄力有勇气的女子,不应该被困在这么个小小的地方,而是应该去到更适合你发展,更能让你展现你长处和魅力的地方。”他忽然蹲下来,凑近她,“如何,你愿意答应我的要求么?”
属于成熟男子身上的麝香飘了过来,同时也带着让她战栗的危险气息:“如果你答应,那么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
冷笑了声,林曳晓了然——原来之前的那番话不过是一番漂亮的托词而已,而他的真正目的也只是想让她成为他的私人律师。
嘴唇勾了勾,她笑睇着他:“看来‘黑白双杀’也并不像传说的那样没有文化,只知道用拳头、刀子、枪支做事,相反还是个不错的游说家,只不过……您好像过于高抬我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律师而已,哪来您口里的魄力和胆量?充其量只是为了养家糊口混口饭吃,而且我的目标也只是生活过得下去就好,也没想过要多少的资产,所以您的提议……看来不是很适合我。”
看着那对清冷的眸子,张震不怒反笑。
“看来我是被嫌弃了呢。”语落,一柄军刀突然出现在他手中,“咔嗒”一声,锋利的刀片蹦了出来。阳光在刀身上流淌,反射出刺目的光线,让林曳晓不得不眯起了双眼。
“那如果我说,你若不愿意的话,我当着你的面杀了他呢?”目光看向刘俊涛,他冷冷道。
贝齿咬着下嘴唇,林曳晓闭着眼深呼吸了口,睁开眼时,双眸里透着森冷:“我不认识他,你要杀便杀。”
“啧啧——你是不是太过无情了点?他为了你,可是被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说你不认识他?”
“呵,是他自己要来的,又不是我让他来,后果一切由他自己承担。”
张震“哦”了声,转头看向一边没说过话的刘俊涛:“喂,小子,她说的你都听见了没?她一点都不在意你哎,看来你所付出的都浪费了。”
静静望着身侧的女子,视线落在她紧抿的唇上,刘俊涛微微一笑,带着坦然与自若:“没关系,确实是我自愿要来的,她在不在意我不要紧,我只知道,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就算是……要我死,也无所谓。”
“年轻就是好啊……可以随时把爱挂嘴边,甚至连死都不惧……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就成全你,放心,很快的,我不会让你感到一丁点的痛苦,来,交给我。”
听着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林曳晓一颗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她本以为她的那番话可以划清她和刘俊涛之间的界限,从而能成功引开他的注意力,从而能保全刘俊涛的性命,想不到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这步棋,她走错了,而且是错得离谱!那么如果现在她若回转,是不是还有挽回的地步?
她不要他死!不要!倘若他死了,那么她会……她会……
身体被轻轻拥入一具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肩膀一沉,后面的人靠了过来。
这是——林曳晓一惊,转眸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
“你……”语未出口,眼泪便汹涌而出,情绪就在这一刻崩溃,如最后一根细线被扯断,掉落了一地的珠子。
他平安无事?他平安无事?他竟然平安无事?!
“姐,”单臂抱着她犹颤抖的身体,他伏在她肩头笑着凝望着她,“我没死成,你会不会很惋惜啊?”
“笨蛋……笨蛋!”她又气又恼,想挣脱却又怕扯到他的伤处。
轻轻执起她的手,见到她掌心那一片被指甲刺入的斑驳的伤口,他低下头吮去渐渐渗出的血珠,脸上尽是疼惜的神色。
“看来,连老天爷都不愿夺去我的性命呢,”他边亲吻她的掌心边说,“是不是因为我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所以老天爷觉得就这样取走了我的性命会很不值?”
“姐,作为这段时间你没有跟我坦白的惩罚,我要赖着你一辈子,老死也相往来!”
“笨蛋!”她甩掉他的手,改为反身拥住他伤痕累累的身躯,“你这个笨蛋!十足的傻子!”
外面阳光正盛,灿烂酴釄。
打开车门,张震压低了身子进去坐到了驾驶座上。身侧的副驾驶座上,有着一头栗色长发的女孩已经侧着脑袋睡着了,羽睫卷翘,嘴唇微微嘟着,两道眉也轻蹙,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的样子。虽然车子里开着暖气,但她还是被之前从车门里钻进来的寒风给吹得颤抖了下。
森冷的目光渐渐转为温柔,宛若阳春三月里的温暖阳光,又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春水,满溢了柔情。
脱下外套,他轻手轻脚地披在她身上,却仍是吵醒了睡梦中的人儿。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是他,稍稍往旁边缩了缩。
“哥。”
“嗯。”发动车子,他冷声应着。
她顿了会儿,才开口:“事情都办好了?”
“嗯。”
别过脸,她暗自皱眉张了张嘴做了个鬼脸——每次跟他讲话都这样,好像多几个字会死一样!如果不是受人之托,她也不会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谁愿意对着这张冰山脸?
算了,反正事情解决了,那么也就没她什么事了,那她就继续补眠好了,昨晚因为刘俊涛的一通电话,害得她连夜联系身边这个大忙人,基本上是一晚都没合眼,而且下午还有四堂课,再不睡觉就会没精神上课的。
这么想着,便寻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沉沉睡去。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或护士急匆匆地走来奔去,一会儿被通知几号病房病人危急,一会儿又说哪个地方的病人需要救护车,场面紧急而混乱。
4011病房里,白色的窗帘被推到了两边,让外头明媚的阳光悉数倾洒进来,窗户开了道一手掌宽的缝隙,让房里的空气流通着。
阳光打在坐在床沿边的女人的纤细的背上,她静静坐着,垂眸注视着躺在床上,身上缠着白色纱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大男孩,眼底蕴着丝丝的疼惜。纤长的手指碰触着他的脸颊,而后轻轻描摹着他的脸部轮廓,划过他的眉、他的眼、他高挺的鼻梁以及他淡色的薄唇。
昨天,他后来是晕倒在她怀里的,等到救护车来,他被台上车厢时,她整个人都觉得无力。看着他额头上未干的血迹和苍白如纸的脸,她担心他会不会随时出事,好在医生说他只是右手骨折和轻微的脑震荡,并无多大的危险,她才松了口气。
其实她的情况也并不是非常的乐观,只是相对于他来说要好很多,除了左肩有些脱臼外,其他的也只是小擦伤。之前被那个留着平头,戴着深度远视眼的医生给扭了下后,任她惨叫肩膀就这么被接上,到了现在,肩膀已经可以灵活运动了。
想想看这一折腾下来,她自己也没睡多少,晚上不仅要看他有没有其他的状况,而且还要时不时地帮他掖好被子,防止感冒。这一晚下来,她真觉得她可以当他的娘了,估计,连他娘都不曾这般操心过。
也许现在,可以补觉了吧。
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将溢出眼角的泪水擦掉,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沉沉睡去。
当刘俊涛醒来之时,见到的便是林曳晓歪着脑袋坐在床头,眉宇紧蹙睡得不安稳、却又很想睡的样子。外面灿烂的阳光毫无拦阻地闯了进来,洒落在她身上,像是给她披上了金色的外衫,朦朦胧胧的有些不真切,亦真亦幻飘渺无定。
左手撑起上半身坐直身体,拉过她的脑袋轻轻搁在自己的肩膀上,望着她还微微有些红肿脸颊,他低低叹息。
在她失踪的期间,他已经尽最大的力量和最短的时间寻找到她了,想不到还是让她受了伤……如果他能早点把他知道关于张震的事告诉她,那么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要怪只怪他一时的赌气,赌气她明明有事却还装作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赌气她瞒着他那么久,赌气她依然不肯把他当做男人来看,这让他觉得挺失败的……
如果不是偶然间在帮她整理卧室时看到她的日记,那么他也不会知道近期她所烦扰的事。虽然偷看别人日记不好,但他也只是瞥了眼就大致知道了详情。
本来他是想等她告诉他的,然而等了两三天却不见她有所动作,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独当一面。他就开始生气,心想着她若不告诉他,那么他也不会多问,即便在暗地里,他也在调查那个叫张震的男人。
直到某天听别人说隔壁班一个名叫张悦怡的女生有个有权有势的表哥张震,细细打听了后,发现这个张震竟然跟他在调查的张震经热你的相似。找到张悦怡了解了相关的情况并通过她找到这个男人之后,他才发现这个男人并不是走私军火的幕后黑手。
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他的一个手下,只是假借他的名义在暗中做一些不法的勾当。而他,也只是在伺机着等待最好的机会来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