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眉宇间昂藏的那份滔天怒意就快冲破他铜色的肌肤爆裂开来。
“让开。”
“朱……子……薰。”若曦嚅嚅地想喊,可是,只能从喉咙间挤出这破碎的三个字。
“我说,让开。”
他,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迸出几字,全身涨满了风雨欲来的乖戾气息。
若曦让开了,她愣愣地立在原地,就看着自己的老公惊慌失措地抱着小三,抱着她“亲爱的妹妹”章烟儿上了车,车子以十万火急的雷廷之姿驶向本市最华贵的医院。
临行前,朱子薰摇开车窗,回首凝向客厅门边那个纤瘦的美丽身影,冲着管家撂下一句。
“别让她离开大门一步。”
车子绝尘而去,几个佣人也跟着去了,屋子里冷冷清清的,除了能听到偶尔吹袭而来的风声外,什么也听不到了?她的心好痛,为什么会这么痛?难道她爱上朱子薰呢?不,不可能……若曦痛苦地摇了摇头,她只是不甘心输给了章烟儿?她输掉的是自尊与骄傲,若曦望着窗口,看着那满天飘风的尘埃,脚下一软,跪了下去……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直直飘落到红色丝绒的地毯上,刹那间泪水就被地毯吸干,扩成了好大的一团血渍子。
朱子薰送章烟儿去了医院里,若曦转身就进了新房,提着行李准备离开,却被管家刘伯拦了下来,“不好意思,少奶奶,少爷交待过,你不能离开屋子半步。”
“难道他要囚禁我不成?”管家拦她的行为,让她积压多时的委屈象滔天狂浪一样爆发。
朱子薰,恶质男的恶劣行径让她楚若曦一身好的修养毁了。
“走开。”她冲着刘伯大叫,然而,刘伯有意别开老脸,假装没有听到,也许,对于他来说,朱子薰的话才是圣旨,许久不见的孙泽回来了,并夺过若曦手中的皮箱。
若曦彻底抓狂,到底他想要干什么?这个世间还有没有王法?她可是高干之后,凭什么他朱子薰要这样对待她?带小三上医院看病,明目张胆地不要她离开。
她抓起电话拔了过去,可是,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嘟嘟的忙音,再后来就有一个机械的女声直接回答,“你拔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从若曦手中掷出,她歇斯底里冲出刘伯怒吼,可是,孙泽与刘伯就垂首恭敬地站在原地,象是对她多么的忠心不二,但是,当她有离开想法的时候,他们又会默不作声地阻此她离去的步伐。
最后,她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冲着他们咆哮:“叫朱子薰回来见我,我要跟她离婚,离婚。”
然后,她哭着跑上了楼,碰的一声甩了房门,动作太大,以至于楼下的客厅也传来轻微的震颤,孙泽与刘伯面面相虚,刘伯示意孙泽给主人打电话,孙泽便向朱子薰如实报告了这个情形。
若曦坐在床沿上,脸色怔然地凝望着窗口,窗外漆黑的一片,象是被一杯浓墨汁沷洒过。
一团又一团寒雾缠绕,仿若在她的心口覆上一层幽冥。
一滴泪,仿若珍珠从她苍白的面颊上滑落,她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指狠狠地擦下,她不会哭,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哭?是的,她伤心,难过,只是因为自己输掉了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尊而已。
她输给了父亲情妇的女儿,她输给了小三,这是她最最最咽不下的一口气,为母亲,也为自己,咽不下那口气哪。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屋外终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嗒嗒嗒,一下又一下,象是死命踩在了她的心坎上,心痛到已经麻木了,门开又关了,凌厉冷昂的身形匆匆而入,屋子里缭绕着冷寒的气息,一寸一寸慢慢地凝结成冰。
他身着一套非常名贵宝蓝色西服,里着白色的笔挺衬衫,衬衫的纽扣被解开了几颗,露出他结实性感的胸膛,一绺零乱的发丝贴在他的眉宇间,让他比平时增加了一份狂野的味道,深邃的黑色瞳仁自从进屋后就定定地凝望着坐在床沿上径自望着窗外的身影,绝美的侧颜如同惊世骇的冷玉,一下子就蛰痛了他的心扉。
他该怎么办哪?母亲用死来威逼他,章烟儿用孩子想控制他,若曦也不给他半点余地,怎么办哪?抬手抹了一把额际的发丝,刚硬冷峻五官划过一缕痛苦,稍纵即逝,他抬腿,轻轻地一步一步走向一脸呆滞望着窗外的若曦。
“若曦……”
“对不起。”这一次,他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因为怕她离他而去,惊慌失措间,他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把她留住,然而,强硬的手段留得了一时,能留得了一世吗?
他轻轻地握住若曦的小手,那手的冰凉温度让他的心一寸一寸地沉入冰谷。
也许她的心绪早已在时间中沉淀,没有任何激狂的动作,轻轻地抽回手,没有看向他,只是愣愣地看着窗外夜景。
“若……曦。”见她不再回应自己,子薰喉头一滞,痛苦地叫着。
“对不起,若曦……”双手紧紧地握住她瘦削的双肩,抛却自尊,抛却骄傲,性感的薄唇艰难地终于吐出几字“我……爱你呵。”
原本想着自己的一腔爱意的表白能让她原谅自己,可是,他好不容易吐出的爱意居然被她嗤之以鼻,她冷笑一声,说出“爱,你配吗?”
转过脸,仰头凝望着他,眸光锐利如刀,似要穿破子薰脆弱的心脏,然而,语调却是波澜不兴的。
“你与章烟儿出轨,还有了孩子,这就是爱我的表现吗?你抱着她心急火燎地往医院冲,你与你妈连成一气,把我骗到外面去住,还特意制造了那么虚假温馨的气氛,把这个家留给了她——”说到最后,她是咬牙吐出那个名字“章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