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在热热闹闹的说笑着,忽见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过来,水尘脸色一沉,厉声道:“放肆,不见本殿下在招呼客人吗。”
侍卫慌忙跪下,低声道:“回禀殿下,藩国使者在驿馆遇袭,北王爷已经带人赶去,让小的来回禀太子和殿下。”
水尘忽的立起身来,道:“禀告大哥了吗。”侍卫犹豫了一下,道:“属下去禀告太子殿下,谁知宫人回说太子殿下醉的人事不省……”
眉头一皱,水尘温润的脸上一片凝重,略一思忖,朗声道:“马上吩咐下去,随我过去。”
转过身,水尘歉意的道:“九妹,林姑娘,你们继续玩,我有事先走了。”走出两步,水尘又转回身来,从怀里掏出几张纸笺,递给黛玉道:“林姑娘,这是我让人抄录的,姑娘有空时看一下,住在宫里,或许对姑娘有用。”
唤过明萱,水尘又低声吩咐了几句,黛玉见明萱不时看着自己,俏丽的脸上带着几分难言的表情。
水尘走后,明萱陪着宜公主和黛玉说说笑笑,气氛比之以前更为轻松。侧眼默默打量着明萱,黛玉心中不由想起凤姐身边的平儿,比之平儿明萱似乎又多了几分凤姐的爽利。
见黛玉打量着自己,明萱淡淡一笑,道:“林姑娘聪慧伶俐,一看就是个明白人,明萱有不到的地方,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黛玉轻声道:“夫人多虑了,叨扰这么久,黛玉已经深感不安了。”明萱缓缓地续上茶,有些酸酸的道:“姑娘不知,这宫里除了几位殿下、王爷,还有公主过来坐坐,平日都冷清清的,宫里也没有女主子,就是我们做身边人的也觉着寂寞,何况殿下呢,今日难得姑娘过来,我们能不尽心服侍吗。”
黛玉心思纤巧,又怎会听不出明萱的话中之意,如水的清眸一垂,浓浓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的愠怒,再睁开眼时,黛玉肤若凝脂的脸上已是一片清淡,道:“夫人言重了,黛玉今日是借着公主的光来打搅,劳烦夫人陪着,黛玉谢过了。”
回过头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黛玉对身旁的宜公主道:“公主,天色……”宜公主伸了个懒腰,道:“我也有些累了,林姐姐,我们回宫吧。”
临走时,明萱吩咐宫女将水尘刚才用过的琴包好,对黛玉道:“殿下临走时吩咐过了,姑娘精于琴艺,这张琴虽不是绝世之宝,但也堪称一张好琴,方才殿下吩咐明萱将琴送于姑娘,也算是殿下的心意。”
宜公主恨恨的道:“五哥今日真大方了,平日我要了多少次也没答应,如今却轻轻巧巧的送给林姐姐了。”
如果没有刚才的一番话,黛玉或许会由于盛情难却而无法拒绝,但此时黛玉却神色淡然,表情平静的道:“夫人请替黛玉谢过殿下的盛情,对于琴艺,黛玉也只是略通一二,精通谈不上,岂不暴殄天物,黛玉无功难收禄,何况是殿下的心爱之物,今日之行已经打扰了,至于琴请恕黛玉不能收。”
明萱见黛玉婉口拒绝,深知水尘的性子,虽然表面看起来随和,其实内心也很固执,生怕水尘怪罪下来,明萱不由道:“姑娘不要推辞,殿下说了,宝剑赠英雄,瑶琴赠知音,再说姑娘若是不收,让明萱如何对殿下交代。”
黛玉的脸色更冷了,淡淡的道:“夫人越说越客气了,黛玉和殿下也不过是因为公主的缘故见过一两面,知音更是谈不上,让夫人这么一说,这琴黛玉更是不能收了,黛玉告罪了。”
宜公主在旁劝也不是,说也不是,便道:“好了,这事以后等五哥回来再说也不迟,林姐姐,我们回去吧。”
看着黛玉曼妙的背影徐徐跨上轿子,那一份娴然淡定的气度浑然天成,绝不是一朝一能学来的,轻轻握着自己纤瘦的手,明萱觉得心里忽的涌上一股酸涩。
等水尘赶到驿馆,却见恢弘的正殿里已经恢复了平静,廊檐下,水溶正立在那里,神色冷峻的吩咐着侍卫清理院子,勘察现场,礼部的程侍郎脸色恭敬的陪在一边。
叫了一声“涵王兄”水尘紧张的道:“藩王子还好吧。”水溶走下台阶,道:“万幸,只是受了轻伤,卿御弟,太子……”
水尘看了周围的官员侍卫一眼,对水溶道:“涵王兄,我们房里说。”
听完水尘的话,水溶禁不住玉面变色,道:“太子殿下主管这次和亲事务,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酒醉不醒,若是处理不好,玉帛也会再变干戈,更何况若是让皇上知道,恐怕就不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后果了。”
水尘也着急的道:“我也替大哥着急,可侍卫说……”水溶英眉一皱,转身对水尘道:“卿御弟,皇上让我们三人负责这次和亲,出了这样的事,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快回去将殿下请来,就是抬也要抬来,这样即使皇上问起来,也能遮掩过去,这里的事我来处理,放心吧。”
水尘和水溶相视一望,也明白了水溶的用意,道:“好,涵王兄,一切小心,当心他们卷土重来。”
拍了拍水尘的肩头,水溶道:“放心,我能应付。”
送走水尘,水溶去看了一下藩王子,又问了几句遇袭的情况,说起来,藩王子也疑惑的道:“小王也觉得有些蹊跷,若是以他们的身手,恐怕我们不会这么轻易脱险,不过或许是因为害怕我们藩国的国威……”
自出战以来,年轻的藩国王子鲜有败绩,更以奇兵令的天朝大军损兵折将,自然而然的在面对水溶时多了几分骄横和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