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监穿过几道花树掩映的抄手游廊,远远便见飞檐翘阁的洛枫亭里一个明皇的身影,一侧苏德绛紫的袍子在满目翠绿中格外显眼。
明亮的阳光照着四下的雕栏玉砌,闪着莹润的光泽,朱红的立柱一侧,几个小太监正毕恭毕敬的立在那里。
总管清风笑着迎了上来,对水溶使了个礼后,道:“王爷,皇上和蒙王爷已经在等着王爷了。”水溶云淡风轻的道:“那就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看着缓缓走过来的水溶,那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度,那一份超凡脱俗的高华,坐在龙椅上的水尘想起不久前黛玉的话,不得不在心内暗暗叹了一声。
见过礼后,水尘缓缓的道:“今日天气晴朗,正好前几天山西道台进贡了几瓶好酒,朕想起以前我们三人喝酒的情形,于是就请你们过来,大家今日再喝一场。”
苏德豪爽的一笑,道:“皇上,苏德一听好酒就眼热,今日即使皇上出动御林军,恐怕也赶不走了。”
水尘轻轻一笑道:“王爷乃是海量,恐怕朕和北王爷两人一起,也喝不过王爷。”水溶在旁微微一笑道:“皇上,臣有一方,可以让蒙王爷不喝而醉。”
水尘道:“好,快说上来,朕倒想看看北王爷有什么良方妙计。”水溶看了苏德一眼,缓缓的道:“俗话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水尘呵呵一笑,道:“妙计,北王爷的这一方可谓是一针见血。”苏德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水溶,随后低声道:“一涵,我可只醉一个人,莫非你舍得。”
水溶意味深长的低声回道:“只要王爷愿意,一涵一定舍得。”只听水尘故意咳了一声,道:“你们两人背着朕说什么呢。”
水溶道:“皇上,臣和蒙王爷说笑呢。”水尘看了水溶一眼,忽的道:“北王爷,蒙王爷和高云郡主和你都是旧识,朕可是知道你们的交情非同一般。”
水溶道:“皇上明鉴,臣和王爷确实是旧识,但公是公,私是私,臣一定会公私分明。”水尘呵呵一笑,道:“朕并没有说你以公徇私,不过是今日朕有件事可是公私兼顾。”
转头看着苏德,水尘道:“王爷,令妹如今是待字闺阁吧。”高云昨日亲自来求水尘,本来就是苏德的主意,此时见水尘问起来,苏德自是心知肚明,意领神会的道:“是,我这个妹子有些自视甚高,寻常人难入眼,所以……”
水溶没有做声,只是不动声色的抿了口茶,却听水尘道:“昨日高云郡主亲自找到朕,要朕为她指婚,朕虽然答应了,但是有些为难。”
看了水溶一眼,水尘对苏德道:“蒙王爷,朕要你一句话。”苏德道:“皇上请说。”立起身来,水尘道:“朕知道这几年你们蒙古兵强马壮,势力暗涨,王爷这次来恐怕也不光是来叙旧这么简单,朕知道你此来一定是为了每年进贡的马匹。”
苏德也立起身来,道:“既然皇上说出来,那苏德也不否认。”转过身来,水尘道:“恐怕下次蒙王来就是和朕商议如何划分疆土的事了吧。”
苏德微微一怔,随后道:“皇上言重了。”没有看苏德,水尘道:“北王爷,你以为呢。”水溶立起身来,道:“臣和皇上不谋而合。”
轻轻的一笑,水尘道:“蒙王爷,你不用否认,你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了,不过朕听说你只有这一个妹妹,而且又甚为喜爱。”
没有看苏德,水尘望着水溶,苦笑道:“北王爷,想不到朕有一天也会用这种法子巩固江山,笼络四邻。”
低下头,水臣黯然的道:“朕这时才明白父皇的心情,不是不疼,而是无奈。”想起宁死不嫁的宜公主,水尘的心里微微一颤,眼角的余光不由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水溶。
苏德在一边道:“苏德只有这一个妹妹,而且自小疼爱有加,额吉临走时,苏德曾答应,一定要照顾好她,况且苏德也知道妹妹的心思,若是皇上能成全,那苏德给皇上一句话,有生之年,不近中土一步。”
望着水溶,水尘道:“北王爷,朕知道你和王妃夫妻恩爱,但为国为私,你说朕该当如何,昨日高云郡主找到朕,求朕为她做主,她愿以自身为质,嫁给你。”
水溶没有惊诧,看了苏德一眼,随后对水尘道:“皇上,高云乃堂堂的蒙古郡主,而且蒙王爷如今更是炙手可热的亲王,再说臣已经有了王妃,也无心再娶,更何况一个小小郡王的侧妃,相对来说,恐怕委屈了郡主,所以这件事还请皇上和王爷三思,天朝的贵胄王孙多得是,恐怕都比臣更合适。”
水尘默默的看了看不动声色的水溶,随后笑着道:“你所说也不是不无道理,不过人家郡主可是非你不嫁,北王爷,谁让你长了一张招人嫉妒的脸呢,提起来,满朝才俊又有哪一个人能及得上你。”
不容水溶答话,水尘道:“这些朕想过了,朕自登基以来,北王爷可谓是尽心辅佐,劳苦功高,朕今日那就封你为北静亲王,与其他亲王一般无二,这样再赐婚蒙古郡主,北王爷可谓是双喜临门。”
转过头去,水尘对苏德道:“蒙王爷可满意。”苏德道:“苏德只望妹妹能如愿就行,苏德也知道北王爷和王妃夫妻恩爱,但有皇上的圣旨在上,相信北王爷也不会委屈了高云。”
冷静地看了看水尘和苏德,水溶缓缓的道:“今日看来臣是非应不可了。”水尘道:“为公为私,这件事对北王爷来说,都是义不容辞,更何况此事对王爷来说,也算是锦上添花的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