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轻轻俯下身,低低的道:“我们回去生不就是了,一定比这些好看。”黛玉不由羞涩的低下头,嗔道:“当心让别人听见,你不害羞,我还要脸面呢。”
回过头,水溶一指摊上的泥塑,对阿九道:“阿九,这些我们全买了。”黛玉轻声道:“不用那么多,不过是喜欢个新鲜罢了。”
水溶低声得意的笑着道:“颦儿,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我们的孩儿们买的,一人一个,你数一下,可别漏了。”
红着脸转过头去,黛玉一瞥间见旁边的摊上有几样很新奇的首饰,刚走过去拿起一件翠绿的玉簪,就见侍剑跑上前来,附耳对水溶低低的说了几句。
水溶抬起头来,见黛玉清水般的眸子正看着他,还没等水溶说话,黛玉放下手中的玉簪,低声道:“走吧。”
歉意的笑了一下,水溶道:“等以后天暖和了,皇觉寺的庙会很热闹,我陪你去看看,一定让你逛得尽兴。”
吩咐紫鹃陪着黛玉上车,水溶又嘱咐了几句,直到车子走远了,才转身上了轿,低声道:“进宫。”
由于天冷,虽然阳光晴好,但地上的积雪却依然没有融化,厚厚的覆盖着起伏的平地矮丛,偶尔从满眼白色中露出一丝难得的绿意,竟是那样的瞩目。
厚厚的锦被似乎也遮不住心内的寒意,紫烟依靠在暖暖的炕上,依然觉得寒意挡不住的一阵阵袭来。
英儿端过一碗热气腾腾的药,低声道:“姑娘,别想了,把药喝了吧。”无力的摇了摇头,紫烟道:“英儿,果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听大嫂说,府里已经在四处给我张罗亲事了,过不得几天,说不定就会定下来了。”
英儿放下药,劝道:“既已如此,姑娘也就别去多想了,走一步算一步,说不定会因祸得福呢。”
嗔了一声,紫烟道:“傻丫头,别人即使再好,就算他是皇上,可对我来说,也不是自己所愿呀,这么多年了,你让我情何以堪。”
英儿道:“王爷也是的,姑娘为他做了那么多事,还被那个王妃弄成了这样,他都不记得了,现在府里都说成那样,他不但不在意,反而让王妃管家,还让王妃回贾府,英儿是真不明白了,难道他一点不在意。”
想了一下,英儿道:“姑娘,王爷不在意是不是正表明了他对王妃不过是逢场作戏,否则有那个男人会不在意这些呢,更何况还是王爷。”
紫烟没有看英儿有些得意的神色,只是有些恍惚的望着外面,幽幽的道:“你不了解表哥的,越是他在意的事,面上他越会表现的不在意,让表嫂管家,去贾府,不正是明明白白的表明了他根本不相信那些话,就像上次她说的,流言止于智者,英儿,怎么做也没用了,表哥他如今什么也看不到了,满眼里满心里就是他的那个王妃,你说我该怎么办,让我嫁给别人,我还不如死了呢。”
英儿唬的忙道:“姑娘千万不要说这些傻话,其实英儿觉得王爷不娶,一定是王妃的原因,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趁着什么都还没定下,姑娘亲自去问问王爷,就是冲着这么多年的感情,冲着姑娘为王爷做的事,我相信王爷会考虑的,姑娘,有些事你不能光藏着掖着,其实说出来说不定还会有转折呢。”
“英儿别浑说,那事若是让表哥知道了,那还了得,说不定……”沉下脸色,紫烟道:“记住,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英儿,谁也不能说,死也要把它烂在心中。”
见紫烟的神色那样郑重严厉,英儿忙道:“姑娘放心,英儿死也不说。”见英儿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紫烟不由苦笑了一下,低声道:“好了,不用那么紧张,过去那么久了,这不是没事吗。”
英儿道:“姑娘,先把药喝了吧,不管以后怎样,只有身子才是自己的。”没有做声,紫烟默默地抚着自己纤长的手指,娇柔的脸上是一种犹豫不决的神色,自言自语的道:“英儿,我是不是真的该去问问表哥,否则我总不甘心。”
英儿道:“姑娘说的是,说不定王爷也有此意呢。”缓缓的坐起来,紫烟紧了紧被子,定定的道:“好,我去。”
御书房里,皇上对着进来的水溶道:“一涵,突国送来了奏承,国君亲政,大赦全国,邀请我朝派使臣观礼,当初芙丫头的事,朕……”
叹了一声,皇上道:“朕今日宣你来就是告诉你,若是你想去看看,朕允你。”水溶看了皇上一眼,耳旁响起的却是南安王爷坚定的话:“这件事你不准和我争,否则我和你急。”
想了一下,水溶道:“臣谢过皇上,一别三载多,虽然此事臣真的想去,但是臣也知自己的本事,若是此去是议和征战,臣一定绝不推辞,但是论安抚属国,贺礼周旋,还是南安王爷最为妥当。”
呵呵笑了一下,皇上道:“一涵,你做事越来越稳当了,进退得当,宠辱不惊,朕很欣慰,本来南王爷也来求过朕了,朕也觉得此事非他莫属,不过朕没有答应,看来是朕低估你了。”
水溶神色平静地道:“臣也是事实就是,古语不是说的好‘举贤不避亲,举亲不避嫌’。”
皇上点了点头,正色的道:“人最难得的是有自知之明,可惜他们却没有你的这份明智,让朕忧心。”
水溶低声道:“皇上大可不必忧心,皇上年富力强,英明神武,一切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看了一眼水溶平静淡然的神色,皇上没有做声,只是舒了口气,缓缓地道:“一切容后再议吧,一涵,朕有时挺羡慕四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