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水溶,永昌长公主忽的转头低声对黛玉道:“玉丫头,前日进宫,我听太后说起来,太后好意给涵小子赐了个服侍的身边人,竟让你打发得远远地,说起来,太后还有些耿耿于怀。”
黛玉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才要开口解释,却不想身旁水溶轻轻地盖着她的手,云淡风轻的道:“四皇姑,这件事是一涵的主意,当初的那一场大病,差点要了一涵的命,后来请人看过说是一涵和有些人命里犯克,不想太后那日赐的月姬恰巧如此,王妃因为担心,和一涵商议,是一涵让她去的别院,这件事与王妃无关,太后那里我也曾经解释过。”
永昌长公主点了点头,道:“原是这样,我也以为,玉丫头哪是那种不讲理的孩子呢。”宜公主在一边插话道:“涵王兄,你独宠王嫂的事宫里的人可都知道,那次连母后都笑着说‘想不到一涵竟是这个性子,本宫还以为他谁也看不上呢’。”
学着皇后的语气,宜公主有模有样的说完,接着又道:“涵王嫂,我真羡慕你。”一边的慕箫酸酸的挪揄的道:“你羡慕的真多,刚才还羡慕我,这时又羡慕起妹妹了,一会儿说不定又要羡慕旁人了,还有……”
慕萧道:“与妹妹想比,就是冲着你那样的性子,恐怕谁也……”慕萧的话还没落下,却听一个浑厚的声音道:“大老远就闻着香味来了,果然不枉跑这一趟。”
永昌长公主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好像专门下帖子似地,萧小子,莫非又是你故弄玄虚。”慕萧无辜的道:“母亲,昊表哥这里可不关我的事。”
南安王爷笑着说:“难道姨母还舍不得几块鹿肉。”永昌长公主笑着道:“哪能呢,走时记着给你母妃捎些。”
一起说笑了一会儿,南安王爷对水溶道:“一涵,我有件事要和你说,我们借一步说话。”
走出屋子,一阵冷风吹过,寒意刺骨,水溶笑着道:“暖香阁果然名不虚传。”转头见南安王爷神色已不是刚才的轻松,反带着一种不言而明的恍惚,不由道:“王爷特意找到这里,不知有什么事。”
茫然的向远处望了一眼,南安王爷轻轻地道:“刚才我在礼部那里听到一件事,突国太上皇驾崩,突国国君终于亲政,皇上一定会派大臣前去,一涵,我要去看看。”
水溶一愣,不容水溶反应过来,南安王爷坚定的道:“这件事你不准和我争,否则我和你急。”转过头来,南安王爷道:“何况你刚成亲不久,难道你舍得放下身边的王妃。”
水溶道:“这是何时的事。”南安王爷幽幽的道:“就是今日的事,一涵,转眼一别三年多了,没有亲眼看一下她过得怎么样,我不放心啊。”
同样的抬头望着远处,水溶的眼前闪过的依然是风沙漫天的深秋,遥遥无际的古道,和那一行渐行渐远的人群。
一时两人都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儿才听水溶叹道:“三年了,真想去看看二姐到底怎么样了,当初若不是因为我,她又岂能走这一步……”
轻轻拍了拍水溶的肩头,南安王爷道:“事已至此,再说无益,不管怎样,这也是芙妹自己的选择,即使换在今天,以她的性子,也会这样做的,能看到你如今这样,也算没辜负她当初的一片心。”
抬眼看着南安王爷,水溶低沉地道:“昊表哥,说句实话,你有没有怨过我,若不是因为我,你或许和二姐……”
没有看水溶,南安王爷缓缓的道:“我和芙妹或许真如人说的,是命中无缘,我谁也没有怨,有些事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左右的,就像你当初娶妃一样,我尊重她的选择,对我来说,能知道她过得很好,也就心满意足了。”
“好,我答应你。”水溶铮铮的道:“这次我不和争,不过若是有下次……”南安王爷道:“我让你去。”
相视一望,两人的脸上是同一种期待的神情。
一个侍从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对水溶道:“王爷,太子殿下请王爷过去一下。”水溶看了南安王爷一眼,随后不动声色的道:“本王知道了,马上过去。”
侍从一离开,南安王爷道:“一涵,你已经答应了,不许反悔。”水溶轻轻地道:“王爷放心,或许殿下找我并不是这件事呢。”
进得房来,水溶和永昌长公主说了一下,随后对黛玉道:“我要进宫一趟,我让侍剑留下,一会儿送你回府。”
慕箫在一边道:“表兄放心,既然妹妹是我接来的,那我一定会完完好好的把妹妹送回去。”抬头看了慕箫一眼,水溶笑道:“箫表弟,王妃就不劳你了,九皇妹那里可就劳烦你送回宫了,殿下那里有事,表兄要先走一步了。”
太子东宫,水锋对步履匆匆的水溶道:“涵王弟,来这边坐。”水溶施了一礼道:“不知殿下唤一涵来所为何事。”
轻轻舒了口气,水锋道:“涵王弟,还记得四年前的苏德吗。”水溶没有作声,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一个英气刚毅的面孔,耳边不期然的想起他的话:“一涵表弟,虽然你以巧取胜,但大丈夫输则输矣,绝不会反悔,不过若是有下次,恐怕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微微的颔首一笑,水溶道:“一涵记得,殿下怎么会突然说起他呢。”水锋缓缓的道:“苏德刚刚袭了王位,很快就要来朝朝贺了。”
抬起清眸,水溶道:“那老亲王呢,按说老亲王如今也算是老当益壮,又怎会……”水锋道:“折子上没有明说,不过苏德即位应该是众望所归,父皇也有此意,如今顺理成章,自然是龙心大悦,让本宫筹备苏德来朝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