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的瞥了一眼水溶,穆王妃接着道:“在王爷眼里,表妹又岂是外人。”回过头来,水溶冷冷的看着穆王妃,道:“王妃这话说的是,母妃在时,烟表妹是北府的人,如今母妃虽然不在了,但烟表妹依然是北府的人。”
微微一怔,水溶这句说者无心的话传到两个女人的耳里,却是各不相同,穆王妃的脸色顿时一僵,随后看了一眼羞得低下头的紫烟,手中攥着的帕子紧了又紧。
而紫烟却是面红耳赤,想起那次无意中听到的北太妃叮嘱水溶的话,虽然坐在那里,但头低的已是不能再低。
恢复过来,穆王妃忽的淡淡一笑,道:“王爷说的是,臣妾也从没把烟表妹当做外人,就是府里的下人,对表妹也是另眼相待的。”
弯下身,穆王妃道:“地下石凉,表妹还是到那边亭子等着吧,琼儿,和我一起着扶表姑娘。”
紫烟刚要推辞,穆王妃却道:“莫非烟表妹是怕表嫂不知分寸,既是这样,那让王爷来扶就是。”
紫烟连忙道:“紫烟不是这个意思,紫烟是怕劳烦表嫂。”穆王妃暗暗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是一副平常的样子:“刚才王爷还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烟表妹有什么客气的呢,来,英儿,我们一起扶着表姑娘,王爷公事繁忙,也不能光在这守着。”
水溶淡淡地道:“有王妃在这里,那本王就先过去了,英儿,好好服侍你主子,有什么事自管来找本王。”
英儿脆生生的应了一下,水溶转头对王妃道:“那就有劳王妃照顾了,若是有什么事,本王可不会姑息。”说完,冷冷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紫烟虽然没有抬头看穆王妃的神色,却感觉到身边的穆王妃身子微微一抖,扶住的手情不自禁的加了力气。
想起这些,再想起刚才,紫烟情不自禁的闭上眼,暗暗道:“表哥果然变了,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反悔姑妃嘱咐的那件事呢。”
缓缓的仰面躺下,紫烟的脑海里总是情不自禁的冒出那个人那天的话:“其实这件事姑娘对姑娘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更何况若是真成了,那姑娘耿耿于怀的心事想必也迎刃而解了。”
闭上眼,紫烟的眼前一会儿是水溶,一会儿是黛玉,猛的激灵了一下,紫烟的耳旁忽的响起穆王妃恨恨的声音:“想不到我竟会输在你的手里,哈哈,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啊。”在冯夫人的房里,黛玉正和冯夫人有搭没搭的说着闲话,外面清清的雪花稀稀疏疏的散落着。
丫鬟青衣进来道:“夫人,刘嬷嬷来了。”冯夫人道:“让她进来吧。”转过头,冯夫人道:“妹妹,这府里的婆子们是越来越刁蛮了,吃酒,耍钱,屡堵不绝,大嫂如今一听起这些,就头疼。”
黛玉想起以前凤姐的泼辣和犀利,再看看冯夫人的温厚,心里暗暗叹了一声,也难怪这样。
一时,一个利索爽利的中年婆子走了进来,白净的脸庞,清淡的笑容,给人一种爽气的感觉,默默地看了一眼,黛玉不由生出一丝好感。
见过礼后,冯夫人道:“嬷嬷,今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得纪妹妹说是因为你们那边故意的。”
上前一步,刘嬷嬷不慌不忙的道:“王妃,夫人,奴婢在王府已经近二十年了,从伺候老王妃开始,一直到现在管着院子的事,奴婢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兢兢业业的。”
冯夫人缓缓地道:“这些我都知道,刘嬷嬷的为人这是众口一词的。”刘嬷嬷道:“昨夜,奴婢和李家的婆子一起去查夜,生怕哪房的婆子丫头们的不上心,出什么事的奴婢也不好交代。在奴婢和李家的走到西边角门的耳房时,却见房里几个婆子正在耍钱,门边也没人守着,而且门还是虚掩的。”
冯夫人道:“这还了得,耍钱就罢了,可门没关可是大事,若是出了事,她们谁能担待得起。”刘嬷嬷道:“奴婢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训斥了她们几句,还让李家的记下来,罚扣这月的月钱,不想这时姨娘走了进来。”
冯夫人不由奇道:“这么晚了,她跑到那里去做什么,昨天爷不是在她房里吗。”刘嬷嬷谨慎的道:“奴婢也不知姨娘怎么会在那里,但是姨娘却把奴婢狠狠的训了一通,说奴婢没事找事,不过是闲着玩玩牌,消遣一下,又没有出什么事。”
冯夫人没有做声,随后道:“你没有告诉她外面的门没关严吗,若是出了事怎么办。”刘嬷嬷道:“奴婢一开始就说了,但是姨娘却矢口否认,那些婆子见势也随着姨娘说,还说若是不信就出去看看,奴婢也知道,此时门恐怕早已关好了,但奴婢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过去的时候,门确确实实是虚掩着的。”
黛玉一直没有做声,只是淡淡的坐在一边,不时抿一口清茶,凝脂般的脸上淡然而又娴静,只有在听到最后时,才抬起眼静静看了刘嬷嬷一眼,随后又别过目光,长长的蝶翼下掩住了心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疑惑。
冯夫人缓缓的道:“你们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今日一大早,姨娘就来找我,说你以公事为由泄私愤,故意难为邱婆子,她看不过,听到丫鬟的禀告,所以才过去的,多亏爷那时不在房里,否则听到这些,岂不生气。”
刘嬷嬷急忙辩解道:“夫人明鉴,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奴婢又何苦去得罪姨娘呢。”淡淡的笑了一下,冯夫人道:“我相信嬷嬷的为人,不过此事双方各执一词,让我也不好说什么,罢了,你先回去,容我想想,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早晚会惹出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