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黛玉说完,水溶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如此小气,好了,我也饿了,快去吃吧。”轻描淡写的掩住黛玉后面要说的话,水溶的心内暗暗叹了一声,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漏痕迹的酸涩。
紫鹃静静的看着水溶温柔的给黛玉添上菜,绝美无双的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眼前却不由自主的闪过刚才的情景。
外房里,如霜刚刚接过水溶的鹤氅,就听水溶道:“王妃用过晚膳了吗。”如霜没有作声,轻轻地低下头,水溶一下回过头来,冷冽的目光盯在一边垂着头的紫鹃身上。
紫鹃有些犹豫的道:“王妃素常晚上即使吃也吃得很少,或者干脆……”没敢说下去,不知为什么,面对着眼前的水溶,紫鹃不由自主的替黛玉担起心来。
“如霜,说。”水溶转过身来,修长的身躯挺拔而又优雅。
看了紫鹃一眼,如霜低低的将黛玉刚才的话说了一遍,随后又道:“王爷,王妃也是……”挥了挥手,水溶道:“不用说了,你吩咐下去,本王和王妃要用膳,快些端上来。”
说完,转身进了房,见紫鹃愣愣的立在那里,如霜道:“好了,快去伺候吧,王爷说过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
见紫鹃有些不相信,如霜向里努努嘴,低低的道:“看着吧,一会儿就会唤你进去伺候了。”
立在那里,紫鹃竟不觉有些佩服,成亲不过一日,水溶竟将黛玉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丝毫不逊于伺候了黛玉若干年的紫鹃,清高骄傲的背后,黛玉其实是个很随性的人,一句软软的话,一声淡淡的解释,都会让她心平气和,她看重的不是对或是错,而是对她的在意。
暗暗叹了一声,紫鹃心道:“若是碰到二爷,这件事又不知会闹出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看着侍女将东西收拾下去,黛玉转身从一边的圆几上将香珠串递到水溶的面前,道:“妾身受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还请王爷收回去。”
没有作声,水溶一双明如秋水的眸子直直的看着黛玉,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握起凉凉的香珠串,随后垂下眼睑,低低的道:“多谢你当初没有当着太皇太后的面这样说。”
水溶的话低凉而又萧索,使得黛玉敏感的心不由有些惭愧,情不自禁地道:“妾身也知这是王爷的好意,只是……”
“只是什么。”水溶看着黛玉,意味深长的道:“莫不是王妃听了太皇太后的话,担心我的安危才还回来的。”
黛玉的脸色一红,面对云淡风轻的水溶,黛玉总觉得有些心虚,生怕一不小心,又会陷入他早就准备好的坑里。
转过身去,黛玉避过水溶探究的目光,才觉得心里轻松了些,道:“王爷误会了,妾身只是不想辜负一个老人的心愿,既然东西是太皇太后赐给王爷的,妾身又岂能夺人所爱,伤了她的心。”
静静的看着黛玉,水溶道:“你还忘了皇祖奶奶还有一句话,夫妻本一体,谁戴都一样,那在你那儿和在我这儿又有什么两样呢。”
“何况我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水溶不容黛玉再说,铮铮的道。
黛玉抬起头,道:“王爷忘了,这串子并不是王爷送给妾身的,又何来收回去这话呢,当初宜公主给妾身的时候说的可是太皇太后所赐。”
立起身来,水溶走到黛玉跟前,一把扯起黛玉的手,将串子轻轻戴上,道:“不管怎样,你都的戴上,记住,永远别想摘下来。”
黛玉脸色一沉,道:“戴哪一样首饰恐怕妾身还做得了主,既然王爷非要放在这里,那妾身就好好给王爷保管着。”言外之意即使收下也绝不会戴。
“不行。”水溶道:“我要时时见到它戴在你的腕子上。”转过头来,水溶唤道:“紫鹃。”
紫鹃应声走了进来,水溶淡淡地道:“你要时时提醒王妃记着戴串子,若是那一日本王没有看到,那本王拿你示问。”
黛玉有些气极地道:“你……”水溶轻轻地握住黛玉的玉腕,低低的道:“我怎么了,伺候王妃是她的本分,若是连这些都做不好,那我怎能放心让她呆在这里呢。”
冷眼看着水溶云淡风轻的样子,黛玉不由微微蹙起烟眉,轻轻地道:“妾身想问若是紫鹃忘记了,王爷会怎样呢。”
水溶怔了一下,轻轻看了看平静如常的黛玉,好看的凤目微微一眯,随口道:“只要你不让她为难,我相信紫鹃不会忘了,不过若是真忘了,那我也不会姑息,柴房、厨房都是她的去处。”
黛玉看了水溶一眼,道:“王爷明知紫鹃做不了主,又何必去难为一个下人呢。”水溶浅浅的笑了,道:“既然你知道,那何必让紫鹃为难呢。”
垂下眼睑,黛玉轻声道:“紫鹃是妾身从贾府带来的,若是有错那也是妾身调教之过,王爷要责要罚妾身和紫鹃一起担着就是了。”
水溶不由语塞,急道:“你……”没有看水溶,黛玉转过身去,对紫鹃道:“紫鹃,左右是我连累你了,柴房、厨房我陪你去。”
说完,黛玉竟情不自禁的觉得有些轻松,却不知原来潜意识里黛玉一直在逃避着,害怕和他面对,害怕自己的心不由自主的被他触动,所以才会对每一件事都这样坚持和固执,用淡漠的外表来掩藏住自己软弱的心。
紫鹃道:“王妃,这万万不可,紫鹃……”
“好了。”水溶挥挥手,面无表情的对紫鹃道:“你先下去,我有话和王妃说。”紫鹃告了退,有点担心的看了黛玉一眼,悄悄地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轻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