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杨英披着郭朴斗篷,是亲眼见到王孙玄死的人,他见天儿被人问,还成天乐呵呵。
心急去见郭朴的虞临栖甩下话,大步出去。魏恭明手指紧紧捏住椅子扶手,嘴里喃喃醉语:“你们全不管我。”
虞临栖冲到郭朴帐篷里,郭朴手驻着头,神采飞扬正在想心事。看在虞临栖眼里,郭朴志得意满。
“临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果然不假!”郭朴笑容满面,满面春风,慢慢转过头来,那神色明明还沉浸在自己心思里,郭朴满意地吐口气:“兄弟们还是好兄弟。还记得你我有一年说过的话,好男儿不立功名,不堪为男儿!”
虞临栖心如刀绞,什么叫知遇之恩,就是他要为郭朴推荐宁王;什么叫再造之德,就是他要把郭朴领进自己家族。
他晕了头,只觉得知遇之恩在飞走,再造之德归别人!不管不顾地,虞临栖阴沉沉道:“厚朴,你真的没有妻子?”
“当然,不是对你们全说过,她不会再出现。”郭朴心里恨不得宰了虞临栖,面上还是得意志满,再悠悠叹一口气:“可怜她小家碧玉,我其实很疼她,就是身子不好,其实我也时时担心她。”
“郭厚朴!”虞临栖拍了桌子。他不能不摊牌,也是给郭朴当头一棒喝,佛都曰过,有当头一棒之说。
郭朴被惊住,迷怔着双眼还在迷乎,虞临栖阴森森道:“你我相知多年,你还敢瞒我!”他冷冷指责:“你妻子现在哪里?你回去敢领我来看!”
郭朴是陪上笑容:“她不能见人,我不是说过小家子气。”虞临栖冷笑不止:“你好福气!病的时候娶三个,好了一个也不在!你既在二心,我也不必客气!这功劳是我的!”
“我不明白!”郭朴还是一脸的傻乎乎,虞临栖恨不能掌他一巴掌,忽然想起来周氏走的时候说的话,他一字不错的学出来:“我太知道你!我怕你难为情,我为你出面撵走周氏!郭朴,你要感激的是我!”
郭朴这才有三分正色,只说了一个字:“哦?”
“我见好了,为你以后前程着想,怕你不能成好亲事,我亲自出京急赶路到临城,又怕撵不走周氏,运用宁王小印说动你那当地的官儿邱大人,厚朴,还是我为你处处着想!”虞临栖见郭朴面上变色,冷淡地道:“说来那周氏你不要也罢,她性子实不贤淑,她听说你另娶别人,对我说有朝一日再见面,必定掌掴!厚朴,要不是我,你现在赶得走这样人!”
回答他的,是郭朴从书案后长身而起,原本的神采飞扬变成狰狞。怒吼一声:“要的就是你亲口说出来!”他纵身从书案后跳出。
吓得懵懂的虞临栖,见郭朴跳到身前,挥起大手,先狠狠给了他一记掌掴!
“啪”地一声脆响过,守帐篷的长平和临安从帐帘子缝里看到,转身在外面守门,不放任何一个人进来。
“啪。”又是一声脆响,虞临栖另一面面颊,又挨重重一记巴掌!郭朴打人用凤鸾的话来说,光打汪氏把凤鸾吓住!
将军打人大多如此,血海刀光中滚过的人,打起来人全本能的是狠的。才升官的定远将军第三记巴掌又来时,虞临栖动了,他大怒骂了一句粗话:“娘的,你疯了!”
骂过后虞临栖动容,自己骂了粗话?说出来下等人才说的话?不容他多想,眼前巴掌飘动,虞临栖身子一动要躲避,不防脚上着了一记狠踢,虞临栖踉跄着要退,却一下子坐在地上。
这一下子郭朴打起来太趁手,他纵身又是一跳,像个泼妇般重重落在虞临栖身上。他不管什么姿势,只要能痛揍虞临栖就行。
郭朴自从知道这件事情,唯一所想,梦中所盼,就是狠揍虞临栖。
帐篷里好似武松在打虎,郭将军左右开弓,左一记“啪”,右一记“啪”,他是有准备的人,跳到虞临栖身上时,左腿一抬,把虞临栖挣扎的右手臂压在大腿下,右腿一抬,把虞临栖的左手臂压在大腿下面,把虞临栖两只手臂制住后,屁股坐在虞临栖小腹上,虞临栖想翻身都难。
双手被制住,身子被压住的虞临栖只恼火的喊了一声:“你疯了!”面上就疾风迅雨般,“啪啪啪啪。”挨了郭朴一顿巴掌,打得他不喘气儿。
待到停下来时,虞临栖才回过神来,见郭朴跳起来,手揪住他发髻提起来,对着他肚子上就是一脚。
“你!”没有防备,功夫也不如郭朴这枪林箭雨中闯过来的虞临栖,虚弱的吐出来这一个字,又挨了一阵踢打。
足有一顿饭时候,算虞临栖大人也习武身子骨儿壮,也被打得动弹不得。
郭朴也气喘吁吁,他全对着虞临栖打不死又打得疼的地方招呼,先开始虞临栖为面子死忍着不说话,到后来是说不出话来。
郭朴跌跌撞撞寻到一把椅子坐下来,见虞临栖满身满面伤痕在地上,他忽然泪落,这是一段友情,而且土包子富家子入军,是他纯洁的一段友情。
他想说些什么,却只哽咽地道:“周氏,我妻!”
只四个字传到虞临栖耳朵里,浑身作痛面上肿得眼睛都快睁不开的虞临栖顿时明白。这明白似闪电贯穿他的全身,这闪电带来的全是疼痛。
他只喃喃道:“我是为你好!”
又过一个更次,郭朴把虞大人亲自送回帐篷,他面上胡乱抹的有药,全是随身的金创药。虞大人的小厮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
“我们出去打猎,遇到野兽!”郭朴红口白牙这样说过,已睡到床上的虞临栖泪如泉涌,泪水从他眼角一滴一滴落下来。厚朴,竟然这样对自己?当然军营门口,他也安排好了。
郭大人实在友爱,忙里忙外请来军医官,又亲自看护到深夜离去。走出虞临栖这帐篷,郭朴对着星空冷笑,怕不怕虞临栖以后报复?郭朴再冷笑,在心里想,他遂我妻子,怕不怕我这一次还没完?
大家对着怕好了!
第二天这事传遍军中,来看虞大人的人多而又多,平时和他好的人来看不奇怪,和他不好看的人也来看,而且一坐就是半个时辰,为着好好观察他面上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