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几天里,程育康隔上一天就想法子来会她,两个人如胶如漆,只有最后一步没越,曹氏抵死不愿意给她,她内心里,有些害怕郭朴。
是不是最后一步,曹氏也不太懂。不过外面随时家里人会来,要是都脱光衣服纠缠,曹氏担心的是别人闯来。
她只对程育康道:“身子这还不算了你?”
再想郭朴睡在那里了无生气,却还娶三个人,这样的男人,曹氏打心里恻得慌。
回娘家的路上,曹氏郁郁寡欢;离开回郭家的路上,曹氏眉毛眼睛里都带笑。她把郭家同来的两个丫头打发到后面车上,只和腊梅雪梅在一处。
她也不说话,只字不提程育康,只是眼角细微笑纹里也带笑意,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车没有几天回到郭家,对着郭家的大门,上面写着将军府第,曹氏不再觉得好似一张血盆大口等着吞人,她意态悠闲地下了车。
女人一辈子离不开的是情,有情喝凉水都行的人占不少。曹氏眉梢挑喜,眼角带俏,一手撩起衣裙,欢欢喜喜来见郭朴。
程育康的不变心,让曹氏对郭朴也有几分发自内心的笑模样。
郭家宅子盖得早,原本就大是为堆放货物等。从大门到二门,还是有些亭台楼阁。颇有心情的曹氏看着,见二门台阶就到,她笑逐颜开要上,听到一阵乱声。
这乱声是二门里传出来,是从郭朴的房里传来。具体是个什么声音,听的人都不明白,只知道有几声尖叫,有几声闷响,还有劝架或是打架的声音。
有人在郭朴房里打架?好奇心让曹氏快快过去看,她心情不错,再看个热闹,自我感觉是很惬意。
几株西府海棠包着过冬的旧花布,曹氏奔到这里,见门帘大动,露出汪氏和凤鸾的身影,这两个人,果然是在撕打。
正确来说,曹氏看到是汪氏猝不及防,而凤鸾揪着她打。
周氏打汪氏?要是别人告诉曹氏,她肯定不相信。她也知道汪氏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惹凤鸾,让汪氏玩个嘴皮子,她是很在行的。
“啪!”一声,是凤鸾给了汪氏一巴掌,她的架势,是不打出动静大的决不罢休!曹氏微张着嘴,腊梅微张着嘴,雪梅微张着嘴。
几滴雪落入曹氏的衣领内,冰得她躲开,这才想到,公子呢?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就一句话没有。
说实话,曹氏真的很讨厌郭朴,不仅是他强占亲事,还有总觉得他的一双眼睛让人无所遁形。
被人看透内心是件讨厌事,这是曹氏最不能接受的一点。她以为郭朴病在床上,应付他以后,全是自己的天地。
这一点和汪氏认为郭朴好糊弄,都出自于自己的心里。
凤鸾是最早碰郭朴钉子,又没有少碰他钉子的人,她今天是怎么会大打出手,不管不顾的呢?
长平和临安两个小厮在郭朴床前,褚敬斋也傻傻站着,这里面,只有他和郭朴是亲眼看到事情发展的人。
凤鸾正在书案旁涂鸦,褚敬斋跟在旁边研墨带指点,正画到一半,麻花离梅花不远时,长平传话:“汪氏少夫人有事见公子。”
褚敬斋以为只有自己看到,事实上郭朴睡在床上在看凤鸾,他也看得清楚。凤鸾立即头昂起来,面上带着警惕。
汪氏打帘子进来,刚说一句:“家里新雇佣的人。”只说到这里,凤鸾从书案旁大步走过来,手上端着一砚台墨汁,对着汪氏劈面就泼过去!
长平把帘子放下正要归座,听到汪氏惊呼声和一句:“你敢!”他直觉上出事了,再打帘子来看,就见到凤鸾扬手一掌,打在汪氏面上。
这一掌打的狠,汪氏身子晃几晃,摔倒在地。刚一着地,人就跳起来,对着凤鸾也是一下子,凤鸾被打中手臂,也身子晃几晃,险些摔倒在地。
先不说长平的惊骇,他是赶快去看郭朴。见郭朴原本睁着眼睛,在这些声响中反倒闭上眼睛。长平和身后过来的临安互相交换一个眼色,他们不拦凤鸾和汪氏,就是郭朴其实是听到的。
他不仅听到,还看得很清楚。
凤鸾和汪氏拉拉扯扯闯到外间,是汪氏比较聪明,她眼角一扫见郭朴闭目,她并不知道郭朴刚才是不是睡着,汪氏以为郭朴是睡着了,正因为周氏知道他睡着了,才敢和自己动手。
汪氏退后两步,把凤鸾引到外间,两个人打了一个不亦乐乎。曹氏看得眼睛瞪多大,外面丫头们也打起来。
七巧和五巧虽然是丫头,是汪家养大的娇丫头;兰枝和桂枝,是几年前才到周家,也帮着做些粗活,少夫人们分出高下来,丫头们也分出高下。
房里稀里哗啦,长平和临安皱眉,他们眼光投在郭朴面上,郭朴睁一睁眼睛,又闭目好似养神。小厮们心领神会,只守着公子,管外面打成什么样。
凤鸾今天大占上风,她为什么痛打汪氏,汪氏和她都心里明白。郭夫人白天多不在家,郭老爷子不太管事,和人坐茶馆聊天,打听有没有好医生。郭有银也不在,郭朴再不说话,这里成了少夫人们的天下。
好在她们都知趣没有打多久,凤鸾早就想顶汪氏一下,今天又被汪氏逼到忍无可忍,她做了她一直想做的事。
长平听到外间不打了,走出来看屏风还好没倒,椅子歪了两张,几上茶碗摔了几个,茶盘摇摇晃晃要倒不倒,赶快扶好,再摆椅子。
汪氏吃了不大不小的亏,她多挨了几下,手上又被凤鸾指甲划破,是痛不可当。凤鸾气呼呼,双手叉腰,发角都毛起来,对汪氏狠看几眼,低声道:“你再惹我,我和你拼命!”一扭身子,重回房中。
一直认为自己高高在上,认为自己能干的汪氏怎么忍得下去,她更加认为郭朴是睡的,本能地哭一声要往房中去,长平喝道:“噤声!公子在休息!”
汪氏慌地住声,心中愤懑接着上来,好似蜘蛛抽丝,漫漫结满心头,一个小厮,也敢喝退自己!
再看长平伏身收拾,头也不抬半点儿不自在也没有。汪氏微怒,额头上有东西抬手去摸,随手落下来一绺子乌油油发丝,凤鸾倒没有那么狠,这是汪氏束的发髻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