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誉宁的话正合杭晋承的心思,便展露出一个笑容,看得沈誉宁一颤,脸颊又烫了几分。
将面吃完,两人收拾了行李,按着地图的指示,往山庄前进。
他们绕了三座山,穿过一片林子,又钻过一个山洞,眼前豁然开朗,仿佛至了仙境。
简单的大门,可上面牌匾上的大字苍劲有力,写着“断恒山庄”。门紧紧关着,四周生长着各色花草,虽说现在是冬季,可依旧草木苍翠,有一股清幽飘然而至。
看到这样的景致之后,两人极有默契地相互瞧了一眼对方,而后齐齐向前,叩响了山庄大门。
“啪啪啪……”黄铜制成的门把手受了敲击,发出清脆的声音。不久,便有人前来开门,吱吱呀呀一阵响以后,探出一个年轻的脑袋。
开门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她有着滴溜溜的眼睛,先只将门开了一个小缝,上下打量了沈誉宁与杭晋承好一会儿,才将门开大,走到杭晋承面前说道:“是你要看病吧?”
杭晋承蛊毒不发作的时候,与常人无异,反倒是沈誉宁,经过了舟车劳顿之后更虚弱一些。可这个小女孩几下打量后,迅速地辨认出谁是病人,让沈誉宁与杭晋承还没进山庄,就已经心生敬畏了。
“对,小姑娘,你能让我们进山庄吗?”因为面对的是小女孩,自然而然地,沈誉宁的语气变得柔和,略略弯下腰与小女孩齐平了身子,带了几分讨好。
“嗯,你们进来吧,跟着我走就好!”小女孩将门推得更开,让他们进来,重新上了闩,边领着他们走在前面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叫铃莺,大家都叫我铃儿,你们也可以这样叫我,不过虽然我让你们进了山庄,但婆婆不一定会医治你们,你们是不是皇亲贵族呢?想来也不是了,咱们山庄的这个规矩大家都知道,你若是与朝廷有关系,婆婆肯定不会给你医治的……不过就算你是个平民百姓,不闯过婆婆设置的三个关卡,婆婆也不会给你们治病的,那三个关卡可难啦,也不知道你们运气怎么样……”
铃儿说了一路,沈誉宁的眉头就皱了一路——果然与默然说的丝毫不差。
“好了,到了,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吧,我先去禀明婆婆。”铃儿拐了无数个弯,终于将沈誉宁他们带到了一座屋子前,止住脚步,脸上带着欢快的笑颜,说完就自己走了,连答谢的机会也不给沈誉宁他们留。
铃儿一走,沈誉宁与杭晋承纷纷四望,去查看这里的环境。虽说是冬日,但这里草木依旧葱翠,树木遮掩后的房屋,也显得分外幽静。
可铃儿走后,直至天色已暗,才有人送吃食过来,竟是一言未发,杭晋承心急,努力让自己谦和有礼而问:“姑娘,不知婆婆何时接见我们呢?”
那送食的姑娘只是掩了嘴咯咯笑了好一会儿,才拿着托盘往外走,杭晋承一时不解,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沈誉宁,沈誉宁立即会意,几步出了屋子,对那已经走到台阶上的姑娘又问道:“姑娘,你可知婆婆到底什么时候会见我们呢?”
那姑娘也正笑够了,才将捂着嘴巴的手拿下,转身对着沈誉宁叹了口气道:“你们想要见婆婆,那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那送食姑娘让人捉摸不透的话语折磨了两人整个晚上,还好次日一大早,就有姑娘过来说带他们去见婆婆。
两人跟随姑娘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一个处所。
这处的布置,是按着乡下田间而来,茅屋四周,还有着齐整的田垄,屋子的一侧,还养着鸡啊羊啊的,屋子前面,有搭起的架子,供有藤蔓的植物往上攀爬。
若非沈誉宁与杭晋承牢牢记住此行的目的,看到这一些,真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来到了世外桃源。
而茅屋边上,有个婢女在给那些牲畜们喂着草料,那些牲口慢慢咀嚼着,并不吵闹。
四周祥和,并不像有机关的样子,确定了安全之后,沈誉宁与杭晋承并肩朝着茅屋走去,一起推开门,刚跨步而入,门便自行关上了。
而茅屋的里面,与外面的朴素截然相反,屋子里面庄严大气,一侧的房间更是布置得精致。屋里有着数人,皆在忙碌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对于沈誉宁他们的到来,仿若不见。
究竟是什么意思?两人一同奇怪,不由得对视一眼,细细观察起屋子里的人。
屋中最多的是丫鬟在各个角落打扫,有扫地的,有擦拭的,有掸尘的……人影中,沈誉宁居然还看见了铃儿,她个头矮小,所以极容易认出,她亦是穿着朴素的衣衫,在人群中卖力地擦拭着桌子,好像根本没有瞧见沈誉宁他们的到来。
而大厅之中,除了打扫之人,并没有旁人。所以沈誉宁他们转弯,揭起珠帘叮咚,看见房间中,坐着一个貌美少妇,丹眉凤眼,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瞌睡,而她的身旁,站着的竟然是一个比少妇更为貌美的丫鬟,一手捧着暖炉,一手替少妇拿着厚重的毛毡。
屋中人虽多,可没有一人起身招呼的意思,让沈誉宁与杭晋承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请问,您是婆婆?”环顾四周,沈誉宁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那少妇身上,心里面虽然奇怪她的年纪,可还是这样问了。
但是,那少妇依旧在打着瞌睡,并没有要起身搭理他们的意思。
当杭晋承也想再问的时候,一张纸条悠悠然地掉了下来,仿佛是从天而降的。
杭晋承伸手将纸条抓在手心,并未着急看,而是将纸条递给了沈誉宁,挨着她,见她将纸条展开,一起看。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却也让人匪夷所思。居然叫他们在屋中找出“婆婆”。
“我们从来没见过婆婆,要怎么找?”沈誉宁拿着纸条朝着那些打扫的丫鬟询问。
只是一如既往地无人应答。这一下,她便明白了——这,就是他们遇到的第一关。
既然弄清楚了,沈誉宁不再瞎问,只是对着那少妇说道:“如果我们没能成功找到婆婆,是不是就要离开?不给医治我们了?”
少妇没有回答,只是眼睑略略抬起,仿佛方才睡醒的样子,她目光凝视着沈誉宁,手就随意一伸,一旁的丫鬟立即将毛毡递了过去,她自个儿盖在了膝盖之上,一笑,没有回答沈誉宁,始终只是沉默。
虽没人回答,但沈誉宁已经断定这是一关,所以警惕地看着所有人,人群之中,她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山寨中遇到的怡雀,现在她已是丫鬟的装扮,并非山寨中的男子装束,不由得一愣。但又慢慢将目光移到了正中所坐的那个少妇身上。
少妇就这么坐了会儿,似乎觉得无趣,便吩咐道:“来人,给我捏捏脚!”
一个丫鬟立即过来,蹲下身,替她敲打起双脚来。少妇微微笑着,很满意的样子。
“你就是婆婆!”突然之间,杭晋承指着那蹲着的捶脚丫鬟,大声喊出声。
这次,所有人止住了自己手中的活儿目光全都朝着杭晋承投来。
少妇挥了挥手,止住了丫鬟继续捶脚,站起身,几步走到了杭晋承面前,就此贴近他,提高了声音问他:“你确定?你可只有一次机会,若是错了,这一次你们就算是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