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这么多废话!”顾章不悦地挑眉,几步走上前摁住了兰兰的左手,军刀的刀片映射着铮亮的寒光,手起刀落,一阵鲜血飞溅而出。
“啊……”应声而起的惨叫,传到楼下都清晰可闻。
冉旭坐在卧室里头的软床上,被这一声惨叫唤回了神,她一愣,然后立刻冲到卧室玄关处,还没站稳就看到兰兰痛苦地趴在地上,捂着直冒鲜血的左手……
“小姐救我,小姐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兰兰看到冉旭后,立刻爬向冉旭的脚边,疯了一样的哀求。
“小姐,先生吩咐过,您只要有一顿不吃,就剁下负责伺候你的女佣的一只手,属下只剁掉了她的四根指头,还没把手剁下。”顾章弯下腰,执起带血的匕首再次向兰兰的断掌砍去。
“不要!”冉旭立即拿手护了上去,盖住兰兰流血的断掌。好在顾章手脚麻利,在看到是冉旭伸来手之后立刻停了下去,刀顿在半空中,离冉旭的手掌还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我明白了,你们这是再拿别人的命威胁我……”冉旭护在兰兰身前,满目悲痛,“我吃饭,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在绝食,这样,你们满意了吧。”
顾章对冉旭欠身行礼,脸上毫无表情。他收起刀,走到兰兰身边,然后一脚踩在兰兰的身上,语气平平地说道:“小姐救了你一命,还不谢谢小姐?”
“谢谢小姐……”兰兰痛哭着说道,身子蜷缩的厉害。
“还有,求你,把兰兰的断指接上……”冉旭见顾章要拖走兰兰,暗哑着恳求道。手指头断了还可以接上,可是兰兰这辈子这四根手指都会废掉,她又害了一个人,又让一个人因为她而受伤。
伺候在冉旭身边的兰兰被换走了,换来一个身材矮小,满脸阴郁的小姑娘,她没有兰兰那样精明灵巧的心思,别人吩咐她做什么,她就听话照做。
跟在冉旭身边,话也不多,说话的时候把头埋得很低,年纪轻轻的,脸上却少有表情,像个木桩似地立在那,整天难发一语。
经过兰兰断手那件事后,冉旭不敢在绝食,一日三餐每顿不落。她只要少吃一顿,在身边伺候的女佣就会被剁下一只手。
她低估了赵宇擎的胆子,赵宇擎耍起手段,动起怒来,根本就不害怕现在这个老父亲,就算老宅里的这些女佣男仆是他父亲的人,他照样敢动。
有了血的教训,别墅里的女佣也开始胆颤心惊,生怕这伺候冉旭的差事落到自己的头上。
她则守在自己的卧室里,不出房门,整天守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人工湖,临睡之前,给那盆从家乡带来的山茄花浇浇水。
门口,陪护的保镖一直没断过,尽忠尽职地守在门边。
她已经连着三天都没有见到赵宇擎,在第四天的晚上,临睡之前,赵宇擎终于现身,坐在她的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半晌都未发话。
眼看着都已经晚上十点半了,他就坐在床边呆了一个小时,棕色的眸子一直安静的凝视着她,深邃的眼睛望不到底,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还在流逝,冉旭坐在床头,看似没有看他,却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
“冷峻已经死了,你就打算继续这样闹下去?”终于,坐在床边的赵宇擎发话,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口吻沉重而无奈。
“我没有闹了。”冉旭摇着头,淡泊的说道。
“你天天呆在这个房子里,不出门不走动,也不和别人交流,不看电视也不上网,你想把你自己关傻吗?”赵宇擎说话的语速加快了一分。
“你这么希望我从这个屋子走出去?你就不怕我从这里逃跑吗?”冉旭终于转过头来,目光轻轻落在他的身上,然后又很快离开,毫不表情地匆匆扫了他一眼。
“你要跑,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对啊,我没有本事逃跑,所以我宁愿呆在这个房子里,哪也不去。”
“然后这样……缩在这个屋子里一辈子?”
“……”她没有说话。
“你这样闹下去,冷峻就能活过来吗?”
“不能。但是他死了,我也等于死了。”
“他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赵宇擎一怒而起,他怒气腾腾地看着她。
“他当然重要。你真的不应该杀他,你为什么要杀他呢?他真的对我很重要,你怎么伤害我都无所谓,但是你为什么要杀他,我告诉你,我恨你,而且,我想杀了你!我在火场里被人侮辱,你见死不救的时候,我恨你,但是我更恨我自己,可是现在你杀了冷峻,我恨你,恨不得想要杀了你……可是我没这个能力。”冉旭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她狂躁的坐直身体恨恨地说着,抬眼直视他充满怒气的眸子,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悲痛。
“你……”你居然因为他想要杀我?赵宇擎如鲠在喉,惊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怔呆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难过地说道,“你就不能忘了他吗?我会比他还要对你好,好一千倍一万倍,我们能不能别在提他了?他已经死了……”
“我忘不掉他,我没有办法忘记他为了我离开冷家,带着我逃到西藏;我忘不掉他为了我,去求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在布达拉宫的台阶上跪了九百次,就只是为了给我祈福;我忘不掉他没日没夜地照顾我,却连我的身子都舍不得碰一下。我现在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冷峻的模样,耳边就能听到他的声音。根本忘不掉,不可能忘掉。”提到冷峻,她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疼,她捂着胸口,感受着突然急促而跳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