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有如一阵晴天霹雳,赤乌瞬间背脊发凉,头脑中一幅幅血腥的画面直冲而出,头疼欲裂,记忆是一把残忍得刀,无情的践踏撕破人的尊严,把无辜的人推入万丈深渊,从此黑暗,最终,她认命,失落而满怀愧疚的复杂心情,颓然跪下,悠悠无神答,“喏。罪妾明白。”
她是赤乌啊,鲜血与丑恶的后代。
她哪能选择,哪有资格?
“另外。”
“公主还有何吩咐?”她满是恭敬。
“其实本宫一点也不想再看到你。”秦季儿狠声道,“永巷的青青,她也活的够久了。”
阴霾刹那间包围住兰亭,一张没人面,一颗毒蝎心。
“可是公主不是早就放她一马了吗?而且她不会说的。”赤乌瞪大了眼,声调也紧张起来,不自主的央求着上前,带了哭腔,抓住秦季儿的衣角。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秦季儿置若罔闻,目不斜视继续道,“怪就怪她自己的好奇心。探知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如今情势,容不得一点瑕疵。”
她看得出,皇兄喜欢那女子,除了她,皇兄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了。人一旦喜欢上,那么就有了软肋,就像她自己,受尽苦楚折磨,不惜耗费所有,只为嫁的如意郎。
推开紧紧篡住的手,冷面离去。
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即将终结。
——
原地,秦孟深深望了宋苓几眼,在宋苓似有触动的双睫时,最终,匆忙的倔强的别过头,匆匆奔逃离去。
宋苓挣扎着睁开双眼,只捕捉到模模糊糊的背影。她嘴角泛起苦笑,她又自作多情。
身体上的痛好像减轻了不少,是因为心那里空落落的吗?
···
时间逝去的很快,当夜幕降临时,是膨胀的欲望泄露之时。
永巷静谧的可怕,月光下,斑驳的树影摇曳着永巷残破的灵魂。在永巷,无数个没有自由的黑夜,把人慢慢吞噬,多一个人死,这根本无足轻重。
屋顶上有无声无息快速闪过的身影,鬼魅一样,随时割断你的喉咙。
身影最终停驻在一番斑驳的古老的青石瓦顶上,迅速的揭开,无声响,声响残留的回声中,身影兀自消失。茫茫的月色,凄冷蚀骨。
···
矮小的一排排房屋里,无数个狭窄的小屋子,这里是永巷女人的住处。
往最里面靠近,一间简陋但整洁的屋子,门前,还有株桂花树,优雅的树枝,似乎还能闻到旧花温柔的香气。房里,床榻上,着亵衣的女子安然入睡,眉眼平静,看来一夜无梦,睡得安稳。
悄无声息的,黑影也来到女子身侧,月色入户,泛着微弱清幽白光的墙壁倒映出一把匕首,说时迟那时快,门却“吱呀”一声打开,墙壁上黑影消失,替换了一道新的影子。
只有墙无声的记录了。
阴暗中渐渐走出了熟悉的身影,来者芙蓉面,竟是白无鸢。白无鸢上前,动作异常熟悉的牵起女子缕缕秀发,动作轻柔仔细,秀发在手幻化成一朵漂亮的小结。
白无鸢温文而言“歹朱,姐姐来看你了。”她顿了顿,眸光安静,含着秋水,继续道“原谅我。我一定带你出了皇宫。”然后,她就这么陪伴着。
没有璀璨的星空,孤独的明月依旧用月光诠释光辉,照耀漫漫长夜。简陋的的房屋中,安静的永巷里,总是不乏陪伴。
半晌,一阵短暂的窸窸窣窣声,宛如树梢们调皮的笑声,或许是风惊动了树梢,又或是一个动作惊动了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