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药给我。我已经服下一粒,你不给我下面两粒,等于要我的命。”
这句话杀伤力足够,初幸已然是控制不住的清泪泛滥,终是颤颤巍巍不得不把锦盒递给宋苓。她颤抖着,糯糯道“主公也许不想你这样的。”他从未把你当做棋子。后半句,只是她的感受,不敢说也不想说出来,是的,她怎会愿意承认主公眼里的不同···
“不,从他布局开始,他就已经不是个人了。”说完,宋苓笑了,娇颜染上妖冶的笑容,罂粟摇曳的神态,瞬息万变的涟涟眸光,流光溢彩。笑声银铃儿般的,如同一个单纯的孩子,碰到了得不到的糖果,百般的开心,但最终也就只有绵绵不绝的失望了···
初幸逃走了,宋苓凝视着奔走的身影,试图阻止“站住,你会后悔的!”然而,一切无劳,初幸只是稍有停顿,一眨眼间,继续奔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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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放弃了,她管不了了,秦孟终究还是要知道了么?算了,由得她去吧,她朱唇轻启,不知原因叙叙道来,“因为我要干干净净的离开,与他无任何牵扯。”声音轻盈的随风散去了,连着最后一句悲叹,“我想,我就要爱上他了···”
“爱上他了?”这才是她想说的吗?
宋苓低声的重复着这一句轻飘的话语,说完便失神了,犯傻似的笑容,笑容下是无法忽视眼角的惊异与苦涩。
是爱吗?还是同情?还是身为同类的心心相印。是太空闲了,还是陷入阴谋诡计的世界,心打开了,什么时候她竟然会感受到那阴暗一角带给她的情绪。她闭上眼,佛经清灵出口,她图一时安宁,也希望只是陷入一瞬的混乱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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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幸异常紧张的等待着,今日陛下召见主公,她必须把握好时机,将事情详细汇报。
公主出嫁,的确是件大事,作为公主亲兄,是最好的护送和亲的人选,况且,立国风云诡谲,波涛汹涌,主公不得不去,只是,秦幕作为太子,和亲是国与国之事,历来与立国直接交涉,陛下也许更侧重于太子,主公是一定要取得此次远赴立国的机会,这定然要费些心神···她开始犹豫,把宋苓所作所为告知主公,是火上浇油,主公还是会秉公办理?前一个是她忧虑害怕的。
终于,在殿门大开时,秦孟看不清神色心情的走出。其实这样足够了,至少不是郁结而包有雷霆之怒的样子。
“主公。”
初幸低头,行礼。这不仅是恭敬,更是现在她根本无法正视他。
“请主公移步,属下有要事,不知如何处理。”
秦孟扫视了初幸一眼,道“你自行解决。”脚步仍旧不停,初幸鼓起了勇气急急忙忙的跟上,眸色认真地拦住秦孟,着急道,“主公,是关于宋姑娘的。”
语音落,脚步随之一滞。
初幸知晓他这是要听了,随即做了“请”的手势。
还是这一句有用,初幸低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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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无人的一角——
“主公,是属下失职。她已经服下了蛇息丸。”
初幸“扑通”一声跪下,她不敢说那蛇息丸的来源,还有她一半的功劳,单单她的大意,若是毁了主公自己的决策,她真的是犯下天大的罪过。
她以为,他会立即惩处她,却不想,当场,秦孟情绪大肆波动,掩埋在那平静面庞下的心不安燥热起来,那隐有血红渐出的眸子,泄露了他的暴躁和惊惶。
“什么!你再说一遍!”声音是直接的质问,不复往日的笑里藏刀,掩埋情绪,竟乎用身体力行告诉初幸,他生气了。
“她服下了蛇息丸。”
“该死。”
最后的回答,初幸已经闭上眼等待判决,但不想,秦孟一甩袖,疾步离去。身旁再无熟悉的气息,初幸双腿瞬间变软,倒坐一旁,脸上惨白一片。看来是火上浇油了,但更多的,她仿佛落入了万年冰窖,宋苓果真是不同的。你敢相信么?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竟然也会惊惶着急···她说她会后悔的···
不公平!凭什么?难道只是因为那张和柳色新一模一样的脸?
初幸颤抖着身体,内心咆哮着,哀不能发,怒不能及,低垂着头,笨拙的掉不出一滴眼泪。
防备松懈的她,有一双眼将她看了个透彻,或许,是将刚才的谈话看了个干净,而她毫不知觉。
角落后,有微微鹅黄色华丽衣衫随微风,忽隐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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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苓停留在原有的动作中,思绪冻结在假寐里,她急需睡眠,这样才能麻痹自己逐渐冰寒火热交加的身体,一粒入腹后,蛇息丸带来的感觉也开始发作了···直到有巨大的声响催醒逃避的她。再睁目时,已是黑夜。
“宋苓。”
来者是秦孟,一身朝服,可见他来的着急。
“我现在很困。”宋苓打了个哈欠,慵懒没精神的模样,实际上,她现在根本无法提起精神。所以,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秦孟了。敷衍驱逐之意明显。
“自己的身体,你也不爱惜么!”
秦孟反应过激,却字字问到她的安危,而非利益上的牵扯,同样,他眼疾手快的喂了她一粒药丸,异物和突然来的紧张关怀,这让宋苓无法适从,垂下眼睑,掩饰那逐渐发白的嘴唇,道,“嚯,兴师问罪么?理由呢?”
她这么做纵观全局,百利无一害,秦孟只能哑口无言。为今,他离开最好。
“你没错,我怕你会后悔。”秦孟颜眸划过心疼之色,如同他快要窒息的胸口。
“难道你会因此自责了?不,你不会。”
“孤在你眼里是怎样的?”秦孟眼神闪烁,却不放过宋苓任一微小举动。
“禽兽···不如。”
这形容,宋苓是笑着回答的。
秦孟的眸光瞬间幽深下去,捏紧的拳头,冰冷的气息,接着是隐忍不发一闪而过的情愫,他摔门而出,再无声音后,脑子轰的一下燥热起来,身体却陷入万年冰窟般,宋苓终于撑不住的颓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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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题目选自张藉《节妇吟》,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寓意,相逢之时,时间不巧,不得相爱,只留有无可奈何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