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左等“二勇”不回来,右等“二勇”他们没消息。独眼龙心里就犯嘀咕了,难道他们遇上麻烦出了意外了?又一想,不能,不能不能不能……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因为他知道“二勇”办事比较牢靠,特别是老四李成勇,从来没失过手。这次也可能是不得手在等待时机,当时他俩和“二猛”斗口,只带了二十名弟兄,要抓董全等十几个人也不是那轻而易举的,再等等吧。
就这样,独眼龙一直等了五天没有消息,又等了三天仍然音讯全无,这下独眼龙可坐不住了。
这段时间,“二猛”也憋着气,跟独眼龙也没有过多的话,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成了闷嘴葫芦。心说“二勇”不回来才好呢,但愿他们俩永远也别回来。有“二勇”在,就没有我们“二猛”风光露脸的时候,大哥独眼龙也太偏心了,什么好事都是他俩的,我们就跟那后娘养的一样,什么好事也沾不着边。
因此,独眼龙这几天急得冒火,可他俩表情坦然,心里舒坦,得意得不能行。后来,二人一看大哥独眼龙实在坐不住了,猛科说话了:“大哥,四弟五弟这都八天了还没信,我估模着是出了意外,他们二人总是自恃文武双全,勇猛无敌,恐怕这次遇上了麻烦,要不我和三弟带人去看个究竟?”
还没等独眼龙说话,山下撩水的跑上来一个,进了大厅跪地报告:“大当家的,不好了。四头领和五头领带着二十个兄弟投靠了董全了……”
“什么?你再胡扯老子毙了你!”独眼龙一听这话就火了,一下就把双管小猎枪拽出来了。
“……真真真,真的,大当家的,我没胡扯。刚开始我也不相信,后来我亲眼看见他们和董全等几十人上了飞虎岭了。后来我又一打听,才明白了。五天前,他和董全带人在高家洼共同袭击了鬼子的骑兵小队,杀死了几十名鬼子,抢了些枪支和马匹。要不是四当家的带人几及出手,董全等十几个人就被鬼子给灭了……”这个报信的战战兢兢地说完,出了一身冷汗。心说吃碗饭太不容易了,消息弄错了,或者说错一句话,他们一瞪眼我就没命了。
这消息像个炸雷一样,独眼龙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把报信的打发走后,他就堆在那儿了。因为“二勇”在山上的地位在那摆着呢,是他的左膀右臂,特别是李成勇是他的智囊,如今公然背叛了他投靠了董全,对他的打击太大了!独眼龙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一层:怎么可能呢?怎么会这样呢?他俩吃错药了?他董全哪一点比我独某人强?论手下弟兄,论枪马实力,他董全的飞虎岭没我一半多,论地位,在这里他们实质上是“二当家的”,他俩怎么就……
这等于卸掉了独眼龙一支膀臂,他闭着一只眼睛痛苦了好一阵,然后豁然站起,咬牙切齿地说:“董全,老四,老五,我独眼龙对你们可都不薄,你们竟敢背叛我跟我对着干。既然你们不仁,也别怪我独眼龙不义。来人!集合队伍,给我平了飞虎岭!抓住董全和‘二勇’将他们碎尸万断!”
独眼龙气急败坏,一声令下如山倒,手下人闻风而动,很快三百多人集体完结,聚义大厅外面的广场上排了黑压压的一大片。
独眼龙正要传令出发,被“二猛”给拦住了。这哥俩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既吃惊又高兴,吃惊的是这二人能耐不小,怎么突然间投靠了飞虎岭?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董全他们真是天胆,竟敢打劫日本鬼子,恐怕会引火烧身。高兴的是,这二人一走,压在我们哥俩头上的石头算是搬开了,从此以后老河口再没有人和我们哥俩争功抢胜了,除了大哥独眼龙外,就是我们哥俩说了算了。你独眼龙不是相信“二勇”吗?他李成勇不是对你忠心耿耿吗?这一下你知道谁真谁假了吧!这也让你长长教训,还是我们弟兄对你忠心不二。可是二人一看独眼龙真要出兵飞虎岭,不得不说话了。
“大哥,且息雷霆之怒,听我说两句。那两个叛徒投靠了飞虎岭,特别是李成勇对我们弟兄了如指掌,他诡计多端,而且他又带去了二十名弟兄,现在飞虎岭山的人马估计超过一百人。我们这样长途跋涉去火并,肯定是两败俱伤没有胜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还是等有了机会再说。”孟科还是第一次在独眼龙面前深思熟虑。
“是呀,大哥,二哥说得太对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早就看”二勇“不是什么好东西,走了也好,离开他们俩,地球照样转,太阳照样升起,我们老河口照样红红火火……”孟杰也说。
独眼龙一听这二人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也只好作罢。又一想,一向粗暴勇猛的孟科和孟杰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动脑筋了?这真是他娘的怪事啊!是的,孟杰说得太对了,离开了你们“二勇”,我们老河口的弟兄照样吃香的喝辣的,没有你李成勇的鼻梁骨,我独眼龙照样揩屁股!
这事就这样搁下了,一晃就是两个月。这段时间里,“二猛”心里坦然,做什么事都顺心顺气,可独眼龙暗气暗憋,窝了一肚火,整天铁青着个脸。
“二猛”也不敢乐,心说,该,谁让你平时亲“二勇”,远我们“二猛”呢?这次过了头,乐极生悲了吧!
这一天,正好是孟杰负责外围巡逻。他一大早带人到老河口附近转悠,这才碰上了前来投奔的章军等人。
章军和海氏弟兄回去休息以后,“二猛”和独眼龙异常兴奋,他们和众头领聚在灯下高谈阔论。
“大哥,你不是要找董全报仇吗?你不是想抓”二勇“出气吗?现在时机成熟了。不用你出手,章军和海氏弟兄不是来了吗,我们几个到飞虎岭走一趟,把他的王八窝给端了,把这些人给抓来交给你,如何?”孟科看独眼龙高兴借着酒兴说。
“好,兄弟,就这么办!你们明天就动身,我在家里把酒菜准备好,等你们的好消息。”独眼龙很爽快地答应了,心说这正合我意,借此机会,也正好试试章军和海氏弟兄的诚意和能力。董全,“二勇”,你们等着吧,这一回要你们的好看!
章军和海氏弟兄美美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得知独眼龙要他带人马血洗飞虎岭时,他把胸脯一拍说:“不劳几位当家的费心,这事交给我了。不过……董全和”二勇“你恐怕抓不到了……”
“哦,为什么?”没到章军说完,孟科就瞪圆了眼睛问。
“二当家的,你和大当家的不知道情况。几天前,董全和黄子厚等领人去赤峰劫法场救人了。这几个混球真跟没睡醒一样,还让我带领五十名弟兄去赤峰北城门口接应他们。你们请想,就他那点儿人马去赤峰折腾,这不做梦说胡话吗?我能听他的吗?这就领着人到仁和镇做了拨买卖然后就到这儿投奔您了。我估计这会儿董全他们不死也被投入大牢了,飞虎岭现在是名存实亡,就剩下一个田凯领着二十来名弟兄守山呢。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我和海氏兄弟只须带五十名弟兄就去平了飞虎岭,给几位当家的报仇出气,你们看怎么样?”章军心说这可是个立功表现的好机会,我露几手让你们看看我章军也不是吃素的,顺便到飞虎岭把我爹也给接回来。
“是这样啊,可惜了,可惜了,我独眼龙还没出气呢,董全和‘二勇’他们怎么就呜呼了呢?太便宜他们了!”独眼龙边说边抖落手,然后一只眼珠转悠转悠说:“兄弟,我看这样吧,让老三孟杰和你一块走一趟,另外多带点儿人马,以防不测,我给你们一百名弟兄,归你指挥,这么远的路程,还是稳妥一点儿为好。”
“是,还是大当家的虑事周全。我章军定然不辱使命,如有差错,你唯为是问!”章军胸脯拍得啪啪山响,心说,你这是走路摸屁股小心过头儿了,我给你提供这么清楚这么重要的线索,就田凯那二十来人儿,还用得着大动干戈吗?也不是我章军说句大话,一百名弟兄,我们一走一过就把飞虎岭给踏平了。退一步讲,就算是董全黄子厚他们全都毫发无损地回到飞虎岭,这次我也把老窝给他们端了。……哦,明白了,他让三当家的跟着,又派这么多弟兄,名义上是帮我,实际上是监视我,还是对我不放心呢?那好吧,这次就让你们擦亮眼睛看看我章军的诚心。感情这章军一点儿也不傻,一下子就看出了独眼龙的用心。
就这样,章军点了一百名弟兄,带着海宽海林和孟杰,带了足够的枝支弹药,还有几枚手雷就出发了。当然不走官道,怕碰上警察和保甲队,他们选择了山道,这路程又远又难走,但他们没有辎重,而且又全部是清一色的马队,因此没两天便来到了飞虎岭的后山。
章军多了个心眼,他对飞虎岭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他知道飞虎岭下有不少撩水的,如果被他们发现到山上一送信,田凯他们做准备,飞虎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要硬攻当然也不在话下,但那损失可就大了;或者田凯他们弃寨跑了,那我回去可没法向大当家的交差了。
想到这里,他果断命令手下绕道孙家堡子后面,顺着山岭中的羊肠小道弯弯曲曲一直来到飞虎岭的后山,这道至少又远出五十里地来,而且非常难走,有不少地方他们都得牵着马走,弄得孟科直骂娘。章军耐着性子跟他解释,孟科也没办法,现在是人家负责嘛得听他的。就这样,他们到了离飞虎岭后山不到十里地时,章军不让走了。而且他们也走不动了,这刚入夏的山林就奇热无比,而且这两天还没风,他们来到时正好是下午两点多钟,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章军吩咐一声“就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