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玩命,他手下这一百多人眼睛都红了,把刺刀也上上跟鬼子就拼起命来。有道是一人舍命,万人难抵,这么多人都不要命了,鬼子可就有点儿吃不消了。另外,鬼子战刀练的是劈刺,比较厉害,但是今天他们是在马上,于海鹏手下军兵有骑兵还有步兵,这一混战,鬼子可乱了阵脚。原因是他们在马上不如在地上灵活,特别是这些步兵拿着刺刀一会儿是刀,一会儿是枪,一会儿又成了棍了,根本不和他们按路数来,还有的专攻他们的马,这连刺带挑连扎带扫的,弄得鬼子们手忙脚乱,所骑战马受伤后连蹿带蹦,鬼子们吆喝不住,纷纷落马,当然落马的鬼子全都成了中国军人的刀下之鬼。河村一郎也够倒霉的,混战之中正遇到于海鹏,两个人你来我往不到三个照面,于海鹏大喊一声,一刀就把河村劈于马下。
就这样,不到半个小时,鬼子的骑兵和独眼龙章军他们便丢下四五十具尸体。鬼子和汉奸们一看这群人太厉害了,根本抵挡不住,扭头就跑,乔本指挥不灵,没办法也加入人群纷纷溃逃。
贾连成杀得性起,早忘记身上的伤痛了,在后就追。“回来!撤回长兴峪防御工地,快撤!”于海鹏杀红了眼,但并没有晕了头。
果然,于海鹏“撤退”的命令刚喊出来,他们就听到了一阵战声的轰鸣声,定睛一看,就在乔本的骑兵溃散之后,不远处有两辆铁甲战车一前一后排着队就冲过来了,每辆铁甲战车上着都装着轻重机关枪,载有五六名鬼子。再看这两辆战车身旁左右都是日本鬼子了,有的骑马,有的步行,黑压压的,向于海鹏他们压了过来。
“哒哒哒哒……”“啾啾啾……”鬼子们边追边向于海鹏他们疯狂扫射。眨眼之间,于海鹏身边左右的人成批成批的往下倒。于海鹏一看不好打马如飞往谷口跑,他的卫队紧紧跟随,贾连成带人一边跑一边还回头放上几枪。
就这样,于海鹏、刑思田、贾连成还有一名副官带着人马,在枪林弹雨中夺路而逃,好不容易跑到长兴峪口。这时,一百四十多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二三十人了,太惨了!可就在他们刚要上左边的防御工地时候,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长兴峪左右两边的工地上,中国守军的明堡、暗堡机枪眼全都打开了,一时间,枪炮齐鸣,手雷、炸弹就响成一个了。这时,于海鹏身后鬼子的枪炮声也狂吼不止。好可怜的参谋长于海鹏,警卫连长刑思田,三营营长贾连成,还有一名营职副官以及手下的二十名多军人,不是被打成了筛子,就是被炸得肢体横飞,全都惨死在长兴峪谷口外、中国军队防御工地的眼皮底下了。
没有人说得清,这批真正的中国勇士,民族英勇,他们是被鬼子的枪弹打死的,还是被自己人的枪炮击中毙命的,也或许是二者兼而有之……
原来,林晓伟一看于海鹏不听他的,自己擅自组织一百名赶死队冲下岭去营救贾连成了,林晓伟心中十分不悦。心说,你于海鹏真是个愣头青,不错,你和你的部下是挺勇猛,打起仗来不怕死,但这是跟鬼子打!这是虎口掏肉!我看你真是活腻歪了。于是,他一兵一卒也没派,只是让通信兵时刻关注事态的发展。当有人向他汇报于海鹏率人和鬼子的骑兵中队发生了白刃格斗,鬼子被打得鬼哭狼嚎,纷纷溃逃时。林晓伟心说,罢了,这个愣头青还真厉害,不服不行啊!这时,有副官问他是否出兵接应一下于海鹏的时候,林晓伟把眼一瞪:“胡闹!我们就一营人马,重任在肩,哪有兵可派?再说了,鬼子的骑兵逃了,后面紧接着肯定是鬼子的步兵和战车,丢了阵地你负得了这个责任吗?”副官把头一低一句话也敢不说了。
很快,林晓伟又得到报告,果然鬼子的步兵中队、机枪中队和骑兵中队合在一起向这边冲过来了,还有两辆铁甲战车掩护,正在追赶于海鹏他们,现在于海鹏贾连成他们手下不到五十人,已经跑到长兴峪谷口了。通信兵汇报完之问参谋长怎么办?
林晓伟一听,不紧不慢地把望远镜拿在手中,从防御工地的跺口,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的。就见于海鹏骑着一匹大白马,他身后还有十多名卫队,再身后就是贾连成领着二十几人正向他这边狂奔,还不断有人倒下。在他们身后不到五百米,就是鬼子的铁甲战车,喷着火舌,两边是鬼子的骑兵中队和步兵中队,快速压过来了。
“通知全体官兵,开炮射击!”林晓伟一咬牙说出几个字。
“开炮射击?”几个副官惊问了一声,传令兵也是一愣就站着没动。那意思是,我们这要一开炮开枪,于海鹏这几十人不就完了?这个时候怎么能下这样的命令呢?我们听错了,还是林参谋长吃错药了?
“开炮!射击!******,没听见吗?迟了就来不及了,难道要于海鹏他们把鬼子引上防御工地吗?……”林晓伟气急败坏地喊,传令兵答应一声赶紧跑了。
“快,向建平和赤峰再发电求援,问两个旅长援兵何时能到?晚了就他娘的守不住了?……还有,向承德守将万松林师长和汤主席也发电,再说明我们这里的战况,要快!”林晓伟这时才觉得要大祸临头了,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心里也很后悔。
副官答应一声刚要走又被他喊住了。“回来,发报时捡要紧的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胡扯八道,明白吗?”这是他的心腹副官,什么不明白呀,答应一声转身急匆匆走了。
这名副官刚走,林晓伟就听得左右两边的防御工地上,中国守军乱炮齐发,枪声大作,震耳欲聋。
很快,有人来报,参谋长于海鹏等二十多人全部战死在长兴峪谷口。林晓伟听了后,假装难过地把手轻轻一摆,通信兵走了。林晓伟心说,怎么样,于海鹏?我让你不要出兵营救,你就是不听,非要呈一时的匹夫之勇,把命扔到那了吧?你可别怪我,这可是你自己找的,还累及一百名官兵给你陪葬,你死有余辜。
林晓伟稍加思索后,喊了一声:“来人!”一副官和传令兵来到他近前规规矩矩地站好听候训示。“向建平和赤峰发电:……于海鹏,不听命令,擅自出兵,他和他的二营三营已全部战死……我军伤亡惨重,四个营现在只剩下我们一个营的兵力坚守长兴峪。……日军又集结数千人马正向我们发起猛烈进攻,现已兵临峪口,情况十万火急,再求增援……”
藤田的大队加上新投降鬼子的独眼龙部近千人马向长兴峪发起猛烈攻击,两辆铁甲战车掩护着步兵中队和骑兵中队向前推进,但刚到离峪口三多百米远的地方受到了中国守军的强烈阻击。明堡暗堡一齐开火,一时间,乱炮齐发,枪声大作,整个长兴峪震耳欲聋,硝烟弥漫,砂石乱飞。
尽管有铁甲战车上数挺重机枪的掩护,但鬼子也受到了迎头痛击,特别是步兵中队损失惨重,连冲了三次,激战了近三个小时,鬼子的前锋部队也没进入峪口二百米以内,前面的一辆铁甲战车有点儿冒进,辗中了峪口的雷区,几声巨响过后,铁甲战车履带被炸断,车上的机枪也成了哑巴,再看周围到处都是鬼子的尸体,能有一二百具之多。
接到报告后的藤田带队来到阵地前沿一看,气得脸上的胖肉呼呼直蹦,不由得嗷嗷怪叫,“……巴嘎!……压唧唧……”他把战刀抽出来要亲自督队往前冲,被独眼龙拦住了。
“太君,不可,不可呀,中国有句话叫逢强智取,遇弱活摛。长兴峪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况且东北军在这里长年驻军,防御工事修得固若金汤,硬攻恐怕不是上策……”
“……哟稀……独君,你的,有什么好主意快快讲来,拿下长兴峪的,我的大大地有赏……大太君的,也大大的,有赏!”听了独眼龙的话,藤田转怒为喜,又白又胖的脸立刻笑得像包子。
“谢太君!长兴峪离老河口不到一百里,当年我们从辽城途经此地绕走老河口,我知道有一条密道可让他们腹背受敌,太君要信得过我的话,独眼龙愿犬马之劳。”说着独眼龙还冲藤田拱了拱手。
“……哟稀,哟稀,独君大大的,英雄!你的,带领你的人马,我的,再让一个步兵小队的,和一个机枪排的,配合你,走密道,绕到他们后面……等拿下长兴峪,我的,一定在长田大佐面前,大大的为你邀功请赏……”
“谢太君,谢太君,在下一定誓死效忠太君,誓死效忠皇军……”独眼龙唯唯诺诺地说完,高高兴兴地带着三百来名日伪军悄悄地退了下去。
独眼龙和章军走后,狡猾的藤田命令鬼子停止攻击,表面上是休整,准备发动下一轮的进攻,实际上是迷惑长兴峪的中国守军。
长兴峪中国守军指挥部内,参谋长林晓伟听着震耳欲聋的枪炮声面沉似水,表面上的镇静难掩他内心的慌恐与不安,从他下命令全面向鬼子开火到现在已过了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在他看来好像过了三天甚至三年一样漫长。求援急电已经发出五个多小时了,接到只是“正在向师部请示,死守阵地,没有命令不许撤退,援军马上就到……”几句话。可援军在哪呢?来了多少,指挥官是谁,出发了没有,离长兴峪还有多远……这些情况没有一点音讯。
确切地说,对面的鬼子不足一千人,凭借着优越的地势和坚固的工事可以死守一段时间,但对面还有独眼龙的二三百伪军,他们对这里的防御情况一清二楚,自己这一个营的人马究竟能坚持多久,林晓伟心里也没底。他现在心里后悔极了,眼前如果有于海鹏的两个营在,哪怕是一个营在,别说近千名鬼子,就是再来这么多又何惧之有,实在不行了还可以边战边退,可现在只有一个营,准确地说除了伤亡一个排的人马,只有三百人的战斗力,弹药有限,又缺乏补给,这跟孤军奋战有什么区别?如果鬼子的大部队再赶到,长兴峪就完了!但世上没有后悔药,林晓伟心里火急火燎的,怎么还没有援兵的消息呀,柳复明旅长和李春祥旅长正在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