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戴笠:黑色特工之王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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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日益膨胀的党羽(2)

秘书毛人凤才是戴笠的头号心腹和助手,军统局的大部分文件都由他起草,戴笠不在时,一切信件也都由他代拆代行,是军统局名符其实的内当家。

毛人凤是戴笠的小学同学,是后来才改行当了特务的,也是戴笠一手提拔的亲信。他为人不张扬,“只顾埋头干活”。毛人凤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论大事小情,都要亲力亲为,细致周到,每天不到深夜十二点难得下班。对这一点,戴笠特别欣赏,毛人凤也因此官运亨通,很快就升至代理主任秘书,几乎取代郑介民的地位。

其实,毛人凤的性格阴险,深藏不露,这一时期正是他“隐晦韬光”的阶段,“藏锋收芒”,人们还一时未能领教其毒辣。

到了抗战后期,军统局又来了一位新的关键人物,那就是军统的“帮办”唐纵。唐纵是正宗的黄埔生,也是戴笠早期的亲信大特务。后来,戴笠还派他去德国学习考察。不过唐纵回国之后,就任职于蒋介石侍从室。后来,又被蒋介石派回军统任“帮办”,戴笠一直希望通过唐纵加强他与蒋介石的联系,却不知道,其实唐纵是蒋介石安插在军统的“眼线”。

而此时军统局的内部,也是人才济济,英雄辈出,构成了一支很有战斗力也很有效率的特务组织。

军统下设十个处,分别是军事处、情报处、行动处、电讯处、总务处、人事处、第七处、训练处、警务处、布置处。

军事处又称第一处,主管军事情报及国际情报,而其中的军事科,负责对汪伪武装进行军事策反工作。

情报处为第二处,这是军统局最为重视的部门,主营项目是党政情报和中共情报。情报处下设中共科、经济科、警务科、考核股、档案股、收发股。

行动处也称第三处,每逢有任务执行,都由行动处事先进行策划和部署指挥。行动处下设行动科、航检科,其中行动科是军统局内部最重要部门,各地行动队、爆破队的成立都要经该科研究决定,各地外勤组织布置暗杀、纵火等行动,也要由该科具体计划安排。

电讯处也称第四处,负责电讯传递、监听、侦察、破译,下设业务科、工务科、电检科、材料科、考核股、文书股、档案股、事务室、译电室、特技室、重庆总台、息烽总台、兰州总台、监察台、侦察台等等。

电讯处的机构颇为庞大,电台分布相当密集,遍布全国,并跨洋过海建到国外,总数在三百处以上。其中的“特技室”,是戴笠最引为“骄傲”的资本。因为戴笠一向注重破译电码,早在1937年,译电科长姚敦文就在西安破译了共产党的一份密电,内容属军事问题,戴笠大喜过望,上报蒋介石,被着实“夸奖”了一番,姚敦文也因此得到五百元法币的“奖励”。

戴笠对破译工作,可谓花了一番大力气,为此他还请来两位美国破译专家,但破译是一项极为“艰辛、枯燥、乏味的工作”,并具有相当难度,不是一日之功。戴笠呈请蒋介石批准,专门成立了“特技室”,主任由电讯处中将处长魏大铭兼,但实际负责人由组长姜毅英担任。

姜毅英是戴笠的同乡、浙江江山人,也是军统局惟一的女少将,业务上没话说,是一直拿双薪的。说起姜毅英是如何当上特务的,其实也是戴笠的引诱拉拢。据姜毅英的儿子回忆,1932年,姜毅英中学毕业,成绩非常优秀,正准备考大学。可当地的保长找到了她,劝她去投考由戴笠主持的“浙江警官学校”,将来好报效国家。其实,戴笠很想在家乡的青年学生中,吸纳一批优秀的年轻人加入特务组织,他早看中了姜毅英。后来,戴笠又亲自对姜毅英面试,简单问话后,戴笠觉得姜毅英具有男人、女人的双重性格,作为特务培养,可以派上多种用场。

姜毅英从浙江警官学校毕业,进入军统从事无线电收发和密电译电工作,是军统电讯第一人魏大铭的得意门生。姜毅英初任军统厦门电台的主报务员,在抗战期间,由于及时侦查得知日军南进情报被嘉奖,升军统本部第四处电台台长,后又任译电科长,协助魏大铭的工作。

不过,“特技室”这么块“宝贝疙瘩”,后来也出了事。有一位名叫李开峰的谍报员,后来化名余玠投靠了汪精卫,将特技室的秘密作为进身之阶,一股脑地都献给了汪伪,还当上了汪伪特工总部电讯处处长。这让戴笠恼怒不已,他立即命令军统在上海的行动队将李开峰暗杀,这才一解心头之恨。

第五处就是总务处了,总务处原来叫总务科,后扩大为总务处,是军统局的后勤部门,负责购买分配办公用品,修建房屋,保管各种器材,对外交际、职工伙食等等。这个总务处管理的,看似都是一些小事、杂事。其实,总务处是一个很有实权的处,处长必须是戴笠本人的亲信。

这个人就是沈醉,他在28岁就当上军统的总务处长,少将军阶。至于沈醉的权力,则可以举个例子:沈醉的总务处下面管着军统局全局的汽车队,这里的汽车不光是一般的卡车,还有轿车,特别是这个轿车的管理,特别受到戴笠的重视。戴笠平生有三样宝,一曰手枪,二曰学生,三曰汽车。能把汽车和手枪两样宝抓在手里的人,必须不是“凡人”了。

第六处是人事处,这是军统局本部油水最为丰足的部门,主管局内外全部人事,包括吸收、任免、调派以及组建等等。凡是想进入军统的人,首先要经过人事处的核定批准。通过后,还要由人事科主持,举行一次秘密宣誓,其仪式过程为:宣誓者进入宣誓室中,由司仪宣布仪式开始,监视人就位,宣誓人就位,对着蒋介石像行三鞠躬礼,监视人讲话,宣誓人读誓言:“余誓以至诚奉行三民主义,服从领袖命令,保卫安全,绝对遵守团体纪律,尽忠职守,并以终身贡献团体,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有泄露秘密及违反纪律之处,愿受最严厉制裁。”誓言读完后,监视人讲话,礼毕,监视人握宣誓人之手,口称“同志”,表示从此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军统局不仅是个铁饭碗,而且升迁也快。抗战中期,军统特务人数大约有三四万之多,基本上都是尉官以上,处长、副处长多挂少将衔,科长多挂上校衔,股长多挂少校衔。

第七处也称经理处,设综计、审计、预算、财务等科和现金出纳股。

第八处又叫训练处,负责军统几十个训练班的训练工作,并负责编辑军统局出版的局机关刊物《家风》月刊,领导各大专院校内的职业特务学生和一个从华北撤退到四川的,旨在高等院校中从事特务活动的所谓“除奸团”。

第九处为警务处,设警务科和稽查科,主管公开控制的警察机构和稽查处等方面的工作。

还有最后一个布置处,1945年添设,专司对沦陷区的各项工作的布置和安排之事。

局机关本部除上述各职能部门外,属于内勤编制的还有设计委员会、策反委员会、惩戒委员会、考核委员会,还有设在重庆磁器口缫丝厂的办事处和特种政治问题研究室、特种技术研究室、督察室等等。

其实特种政治问题研究室,是特别为中共叛徒张国焘设置的科室,由张牵头,根据戴笠旨意,目标针对中共组织,研究如何打进拉出的阴谋活动。

而特种技术研究室是从事研究如何提高杀人、放火、绑架等具有直接破坏性作业技术水平的科研单位,如研制毒刀、纵火器、定时炸弹、地雷等。

军统的外勤组织除站、组相对比较稳定以外,区及办事处一类的机构变化甚多,难以确数。抗战时期,除东北以外,各省(包括西藏、西康、新疆这些偏远省份)都建立了省站。有的一省则建数站。

军统时期,海外特工机构也逐渐建成。先后成立了美国站、伦敦站、巴黎站、菲律宾站、新加坡站、曼谷站、腊戍站、仰光站、印度站(辖德里、孟买两个分站)等机构。仅在越南境内就设有7个情报分站,并于1939年在广西南宁设情报总站,进行领导。另外,在德国、意大利、埃及、日本及西北欧、东南亚等国设有特工组或直属通讯员,其组织几乎遍及全球。

总而言之,军统内勤和外勤最多时人员达5万之众,从事内勤工作的特务就有一千四百多人,大部分都集中在重庆罗家湾局本部和磁器口乡下办事处。

不过,这个庞大的机构有一个特点,就是机要部门多被江山人占据。其中最机密的译电部门,几乎是清一色的江山人。

在军统局里,江山籍特务相互交谈时,常有意说江山话,不让别人听懂,明显的自成一个派系。人们称其为军统的“江山帮”。许多江山籍特务,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也深得戴笠的信任。戴笠常利用他们监视其他非江山籍的特务。这些江山籍特务,被称为“特务中的特务”。

不过,随着军统越做越大,戴笠手下的干将也越来越多。人多了,官职如何安排呢?

因特务工作的特性,这些军统骨干都无法获得少将以上军衔。而负责组织系统的陈立夫,对戴笠长期贬抑,使戴笠的军衔一直仅仅是少将。局长才是个少将,其手下要想晋升少将以上军衔,则更是难上加难。

为了给手下一个交待,戴笠采取了许多办法,他每每亲自给蒋介石写报告,为部下争功,从而得到蒋介石的特批,任命了许多中将级特工。到了1941年,自己仅是少将级的戴笠,手下已经有15位中将级特务,至于少将级特务就更多了。仅戴笠的同乡浙江江山县籍的军统少将就有14人。后来,军统干脆自制纯金梅花将军肩章,自封自佩,陈立夫也拿他没有办法。

以上就是这个大规模特务组织的基本情况,从这些简单介绍中,我们就这可以看出这个特务系统的强大力量了。而戴笠,通过不断经营、不断扩大这样一个机构,悄悄地把自己的权力推向最高峰。

一班不容二“主任”

1938年1月,戴笠开始实施他已考虑很长时间的一项计划,举办一个大型的特工训练班,以解决特工专业人才严重缺乏的问题。

关于训练班的名称,戴笠最初确定为“军事委员会特别训练班”。但在办手续时,军委会办公厅却不肯承认,戴笠无法向该班颁发印章,只好私下刻了一个条戳。

后来,戴笠以中央警官学校校务委员会主任身份,把该班正式定名为“中央警官学校特种警察人员训练班”。但是,此举又遭到中央警官学校教务长李士珍的反对,李在抗战期间对戴假中央警校名义办的训练班一概不予承认。

尽管得不到国民党其他势力的支持,戴笠仍是我行我素,把该期学生称为“中警校特训班一期”。后来,因为特训班的校址在湖南临澧县,军统内部就把它称为“临澧特训班”,简称“临训班”。但在对外招生时,为掩人耳目,仍冠以“军委会交通技术研究班”的名义。

为了办好这期大型特训班,戴笠几乎集中了特务处当时所有的特工训练精英。他首先从皖南将余乐醒、谢力公召回汉口,指派他们两个到湖南进行筹备。接着又选调王崇五、陆遂初、王邦联、贺元、徐永年、吴景中等一大批特务随余、谢去湖南工作。这些人都是留苏的中共叛徒,具有多年的特工训练经验。余、谢更是从特务处成立初期就开始在杭州、南京、上海等地的特工训练班中为戴培训特务,是特务处出类拔萃的训练专家。

特训班最初的地点选在长沙,但余乐醒等人到长沙后,发现日机经常空袭长沙,很不安全,于是选定临澧县奎星楼县立中学作班址。临澧县地处湘北重镇常德市之北,湖南四大水系之一的澧水南岸,远离长沙,而又交通方便。

戴笠对招收学员的条件规定很严格,除对文化、年龄、身体状况有所规定外,强调在思想政治方面要严加控制,防止共产党派人打进。

开学前,戴笠对临训班人事作了安排。班主任一职,照例由自己兼任,另指定余乐醒为副主任,谢力公任总教官。戴笠因不能到职视事,故另设主任办公室,由亲信特务丁若萍主持其事,这实际上是对余乐醒等人的牵制和监视。

3月份,临训班正式开学。训练方法上,戴笠规定仿照黄埔办法,先进行入伍训练,后进行分科训练。

不过,入伍训练期间,训练班负责人碰到的一个大难题,就是很多学生不愿当特务。尤其是向胡宗南要的一批女生,情绪最为激烈。

戴笠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入班之后,先集体办理加入特务组织的手续,然后以团体纪律强制性约束。戴笠认为这条经验很重要,规定以后的特训班要普遍推广。

同时,还要对新生加强入伍教育,就是通过灌输法西斯思想和反共宣传,把学生训练成效忠领袖的驯服工具。平时则通过检查学生书信、控制学生言论和行动等办法对学生进行奴化教育。

醴陵临训班成立后,有一件事颇使戴笠恼火,就是副主任余乐醒的声望越来越高。

余乐醒是湖南醴陵人,早年赴法勤工俭学,攻读化学与机械专业。归国后任黄埔军校教官,与同在军校任军医的沈醉的大姐沈景辉结为伉俪,后于1927年被中共派赴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专门学习情报业务和秘密保卫工作,在“契卡”受到专业特工训练。

“四·一二”事变,余乐醒变节脱离共产党,经戴笠介绍加入军统。他作为军统元老,还介绍沈醉等20多名亲属加入军统。

余乐醒对军统特工技术极有研究,通电讯、投毒、爆炸等。但余乐醒虽堪称专家,却缺乏独立指挥重大行动和组织工作经验,这一点戴笠很清楚,所以要把训练学员的工作交给他去负责。

余乐醒主持训练班期间,工作以身作则,私生活十分严肃,无论人前人后,绝对不抽烟。他每次讲课,虽然湖南口音很浓,但讲起话来,头头是道,全体官生都听得很认真。他平日对学生非常爱护,无论教学、管理都非常认真,所以学生崇拜他,队职官敬畏他。甚至许多学生心目中只知有余主任,不知有戴主任,这就犯了戴笠的大忌。

余乐醒虽然平时极力宣传戴笠“有异相,是王侯的相貌”,并把学校广场旁的一道长堤命名为“雨农堤”,但此举仍不足以抚平戴笠的猜忌。

戴笠先是免去余乐醒的副主任职务,专任教务处长。然而此举立即在临训班引起许多学生的不满,教学秩序也发生混乱,戴笠只得恢复余乐醒的副主任职务,但他心里异常不痛快,于是暗中找机会“收拾”余乐醒。

1938年秋天,戴笠首次到临训班“视察”,余乐醒知道戴笠对自己有看法,他觉得这是个巴结戴笠的好机会,他预先做了十分充足的准备,功夫用得到了家,谁知,结果却是费力不讨好。

据沈醉回忆说:“副主任余乐醒得到戴要来的消息,为了讨好他,也想让学生们知道一点主任的威风,便在他要来到的当天上午,派出两个中队的学生去担任警戒,在一座小小的临澧县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当戴的汽车驶到县城附近时,余乐醒早率领全体教职员和部分学生在道旁恭候多时,在一声立正号音发出后,接着是几处同时传出了立正号音,使整个县城都进入了紧张的气氛中。站在交通要口的武装学生,也立刻执行了断绝交通的任务。戴笠本来是听了一大堆不满意余乐醒的小报告而来的,早就有气,一看到全城戒严来欢迎他,更是火上加油,在路上便发作起来。他厉声责问余乐醒,这样警戒森严是为什么?他说,他又不是过去的军阀,如果让蒋介石知道了他这么摆威风,那还得了。他一路发脾气一直发到班里,使得没有见过他的人都害怕异常,感到主任的威风的确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