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雄韬伟略:汉武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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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汉武帝晚年(3)

临行之前,平阳公主抚着卫子夫的后背说道:“走吧。好好吃饭,好好生活。有朝一天你富贵了,别忘了我就行。”对于此时的卫子夫来说,她对生活更多的应该是期待,也许最开始的时候还有过愣怔,但这愣怔结束后就是期待,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对汉武帝的期待,在这期待中从来没有过失落。但生活总是不按计划发展,随时充满着玄机,卫子夫这支绩优股,到了长安居然就跌到了谷底,这是卫子夫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历代皇帝好像都有这个通病,而这在刘家更是代代相传的光荣传统。也许你还记得,当年刘邦路遇薄太后的时候,不也是一副呵护有加的样子吗?事过之后就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净,直到后来薄太后的姐妹陪刘邦喝酒说起这事,刘邦才想起曾经有这么一个人。于是,趁着热乎劲儿把薄太后召来,这才酝酿出了伟大的爱情结晶,后来的皇帝刘恒。

现在的卫子夫简直就是当年薄太后的翻版,她也是在汉武帝临幸一次后就被扔到了爪哇国,一年多的时间里,汉武帝再没接近卫子夫。其实这很好理解,皇帝的后宫号称佳丽三千,卫子夫在众歌女中也许算是翘楚,但到了佳丽如云的后宫,就不抢眼了。当初期待满满的卫子夫现在体会的正是空床空等空遗恨的感受,内心深处的郁闷和失望难以言表。然而,这个薄太后的再版在一年过后就迎来了自己生命的转机,因为汉武帝突然要清查后宫,好心让一部人回家。

凡事讲究新旧更替,后宫嫔妃也是这样,新“货”上市,旧“货”就要下架,而且后宫编制有限,那些长久不被皇帝亲近的人,白养着也是浪费资源,不如让她们回家。太监很快列出了名单,大批消耗了青春的女人被宣布放长假回家。

当卫子夫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失望彻底变成了绝望。本以为,相识恨晚良宵短,春眠一刻值千金;本以为,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本以为生活已经向自己敞开了怀抱,自己会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没想到最终却落得个凄凄惨惨戚戚的下场,卫子夫情何以堪?

绝望之下的卫子夫只好用泪水来冲刷内心的凄凉和落寞,事情既然已经这样,那就回家吧。于是卫子夫找到汉武帝,泪流满面地主动说:“我要回家。”

这个世界上有两样武器杀伤力非常强,一个是核武器,另一个就是女人的眼泪,关于美女的眼泪,不知道曾有多少文人骚客留下过妙笔生花的诗句。汉武帝作为雄才大略的一代帝王,不怕核武器,但怕女人的眼泪,所以当卫子夫梨花带雨地跟他要求回家的时候,汉武帝内心深处的一根弦就这样被卫子夫拨动了。结果卫子夫不但没有回家,反而被汉武帝赐了“营业执照”,挂牌上岗了,这个执照就是夫人的爵号。

或许卫子夫在被汉武帝赐封号的时候还觉得很莫名其妙,自己的一次痛哭居然就打动了汉武帝,这是不是有点太匪夷所思?当然不是,我们在前边也讲了汉武帝是个充满霸气的帝王,他渴望雄霸天下,这样的男人怜惜的就是那种柔弱的女人。卫子夫出身卑微,她的母亲卫媪只是平阳侯家的奴婢,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卫子夫肯定没有陈阿娇的骄横霸道,有的只是别具小女儿态的我见犹怜。何况当时的汉武帝已经被陈阿娇这只母老虎折磨得快崩溃了,见到卫子夫的娇滴滴,自然就龙心大动了。所以说卫子夫是在对的时间出现在了汉武帝的面前,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垂怜吧!

也有人曾经分析过为什么卫子夫会得到汉武帝的特别宠爱。王立群老师曾经这样分析过,说卫子夫作为一个歌女,史书上虽然没有记载过歌声究竟如何,但料想应该是不错的,不然不会让阅女人无数的汉武帝眼前一亮。另外,卫子夫有一头乌黑发亮的长瀑似的头发,这一点在史书上倒是有记载,张衡在他的名作《西京赋》中也有一句:“卫后兴于鬓发。”喜欢乌发如云的美女是历史上乃至现在很多男人的情结,卫子夫一头乌黑的头发得到汉武帝的垂青也就不意外了。

再说卫子夫拿到汉武帝赐给的封号后,又得到了汉武帝的临幸,卫子夫非常争气,很快就有了身孕,对孩子逐渐绝望的汉武帝终于又看到了希望,于是对卫子夫这个准妈妈更加宠幸。仿佛是一夜之间,卫子夫就跳出了龙门,变成了人人注目的焦点,也成了后宫佳丽妒忌的靶子。这中间最眼红的,当然就是那个患有不孕不育症的陈阿娇了。后来卫子夫生下刘据,陈阿娇的妒忌终于火山一样爆发了,引来一群胡巫,用巫蛊来陷害卫子夫,结果没把卫子夫怎么样,倒是把自己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陈阿娇一倒台,卫子夫更是如沐春风,从此开始了自己母仪天下的辉煌历程。

然而世上没有永远幸运的事情,当卫子夫人老珠黄时,汉武帝还是对她失去了兴趣,开始寻找新的宠爱对象。卫子夫和自己的儿子刘据最终命丧黄泉,一个在皇后的位置上不争不抢的皇后就这样走向了生命的终结,可悲可叹啊!

最昂贵的一次艳遇

卫子夫人老珠黄,不再是汉武帝手心里的宝儿,但天下的美女层出不穷,只有汉武帝想不到的,没有汉武帝得不到的。很快,就有一个美女进了汉武帝的眼里,她就是让汉武帝至死念念不忘的李夫人。

说起李夫人,就要说到她的相貌,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倾国倾城这个成语就是她的专利。李夫人云鬓花颜,婀娜多姿,尤其精通音律,擅长歌舞,但不幸沦落风尘成了青楼女子。善歌舞这一特长在她的家族很是流行,她的哥哥李延年也是一位音乐奇才,能填词也能编舞,好像专门是为艺术而生的。事有凑巧,汉武帝除了喜欢权力和女人,音乐、歌舞就是他的第三个最爱。李延年靠着自身的本领得到了汉武帝的宠幸,在一次给汉武帝唱歌的时候,唱出了自己的原创歌曲《佳人曲》: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使人难再得。这首曲子的女主角就是李延年的妹妹、后来的李夫人。汉武帝听了这则“广告”,迅速产生了“购买”欲望——“果真有这样美貌的佳人吗?”汉武帝的姐姐平阳公主悄悄地对汉武帝说,李延年的妹妹确实非常美。汉武帝由此更加坚定了“购买”的决心,急忙召后来的李夫人进宫,看到她体态轻盈,貌若天仙,肤如凝脂,手似青葱,而且能歌善舞,汉武帝脑海里浮现出李延年的曲子,更觉得眼前的美人真是和“广告词”所说一模一样,可谓“货真价实”,于是将李氏留在身边,封为夫人。之后李夫人就实现了麻雀变凤凰的目标,汉武帝至死没有忘记李夫人。

自古红颜多薄命,李夫人尽管有一张好容貌,但却没有一副好身板。体质本来就弱的她产后失调,不久就卧床不起,日渐憔悴了。但汉武帝对她念念不忘,时刻惦记着她,以至对别的女人失去了兴趣,包括卫皇后。就在这样的当口儿,李夫人的智慧显露出来了,也因为这个,汉武帝遭遇了史上最昂贵的一次艳遇。病态恹恹的李夫人为了给汉武帝留一个完整而又美好的印象,在汉武帝每次来探望她的时候,都将自己全身蒙在被子里,不让汉武帝看见。汉武帝执意要看,李夫人就要求汉武帝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和自己的兄长们。

见李夫人心切的汉武帝说你当面跟我讲不是更好吗,但李夫人说自己身为妇人,容貌不修,衣冠不整,蓬头垢面,实在是没脸见皇上。汉武帝接着利诱,说只要能让他看一眼,李夫人兄弟自然是加官进爵。李夫人就是不肯露面,说给不给自己的兄弟加官进爵全在汉武帝决定,并不在乎是不是见面。结果汉武帝龙颜不悦,甩手走了。李夫人的姐妹们都埋怨她不该这样做,李夫人却说,历来凡是以容貌取悦人的妃子,色衰则爱弛;如果以憔悴的容貌跟皇上见面,那以前所有美好的印象就都一扫而光了,这样一来还能期望他念念不忘地照顾自己的儿子和兄弟吗?李夫人的聪明正在此处,汉武帝越是想看,她就越不让他看,凡是得不到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更何况对于汉武帝这个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的皇帝呢?所以,李夫人死后,汉武帝伤心欲绝,用皇后的形式厚葬了她,还亲自监督画工绘制他印象中的李夫人形象,悬挂在甘泉宫里,日夜徘徊瞻顾。而这,正是李夫人想要达到的效果。

之后,李夫人生前的愿望也实现了。因为汉武帝对李夫人念念不忘,所以对李夫人的临终嘱托格外重视,在李夫人死后就用高官厚禄来照顾她的兄弟们,来使失落的内心得到平衡,以安慰备受思念折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