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紧咬着嘴唇,却是倔强的不言不语。作为开封府尹,他又岂会不知,近日陆续有朝中大臣或是不明不白的死于家中,或是惨遭飞来横祸……可尽管如此……
“小包子,你就是太耿直了!”庞昱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顺手将其搂在怀中,耐心的开导道:“你是不是觉得把耶律宗元那败类放虎归山,特憋屈,特不甘?”
包拯略微颔首,算是默认。
“那你知不知道,契丹那边为了换回耶律宗元,已经开出边境后退二十里,无条件停战十年,每年定期向大宋进贡一定数量的马匹布帛……”庞昱把今早从颖儿那里听来的消息,提前告诉给了包拯。
归根结底,都是耶律宗元那厮惹的祸!
至于包拯跟她闹别扭的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她没能找出更有利的证据,将耶律宗元绳之于法;二是她私自把名册送给了耶律宗真。
但这是不是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小包子的心里,其实蛮信任和依赖自己的?思及此,庞昱不禁又有些飘飘然……
“真的?”包拯挑了挑眉,心下有了计较。假如确实如安乐侯所言,能用耶律宗元的那条命,换得大宋边疆在十年之内无忧,也算是一桩幸事。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庞昱在那粉嫩的小脸儿上蹭了蹭,心中暗自补充道:“骗你的时候是姐姐,不是哥哥。”
哎……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哪怕位列三品,仍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公孙美人儿呢?”直到包拯那粉嫩的小脸儿被揉得通红,庞昱仍搂着他不放。
“想必先生应该起来了,我去看看。”说罢,终于找到理由脱离魔爪的包拯,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展猫猫,为何闷闷不乐的?谁惹你了,我帮你教训他!”庞昱用胳膊肘捅了捅立在旁边当雕像的展昭,揶揄道:“喂,你该不会也在生我的气吧?”
“庞弟,那天我见你与宋真在宫门外……”斟酌良久,展昭才试着问出这几日一直盘桓在他心底的疑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某人在集英殿的后院也对我做过类似的事。”庞昱点了点自己的唇瓣,不答反问:“那么,我和那人又应该是什么关系呢?”
“这、这不一样!”似是回忆起那天的煽情场景,展昭的俊脸‘唰’地一下爆红。
“除了亲的人不一样之外,没什么不同呀!”庞昱喃喃自语,随即猛地一拍脑门,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我知道了!展猫猫,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展昭后退两步,连连摇头:“庞弟,你我同为男人,何来喜欢一说?”说话间,他下意识的避开那闪闪发亮的视线。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是女的,你就会喜欢我喽?”庞昱乘胜追击,咄咄逼人。心里,却掰起了手指:小包子还太嫩,公孙美人儿实在有些消受不起,宋仁宗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剩下的,就是下榻在驿馆的耶律宗真和面前窘迫不已的展猫猫了。
反正她已经暴露过一次了,不如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这只帅猫也一举拿下?庞昱明显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刚能下地,小算盘又拨得‘噼里啪啦’直响。
“庞弟,此等玩笑开不得,开不得!”展昭避无可避,只好僵着身子,任由那娇小的身板不断逼近。可不知为何,他觉得安乐侯望着自己的双眼竟隐约冒着幽幽的绿光……
“展猫猫,我可是很认真的哦,假如我真的是——”不待庞昱讲完,外面便传来八贤王那自恋到欠揍的说话声:“哟,即便知道本王平素低调,你们也不必躲在角落里,偷偷欢迎本王的到来啊!”只见八贤王摇着折扇,迈着标准的四方步,踱了进来。
闻言,展昭和庞昱互望一眼,前者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后者则恨恨的磨了磨牙。真可谓是半路杀出个‘八闲王’,难得让她逮到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
“怎么就你们俩,其他人呢?”八贤王径自在屋内转了一圈,然后用扇子轻点额头,做恍然大悟状:“知道了,他们一定是被本王的惊人天资所折服,黯然神伤去了。”
“呵呵。”庞昱扯了扯嘴角,心说:被天资折服和黯然神伤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内在联系吗?
展昭脸上的红晕褪去,上前抱拳施礼道:“大人稍后便到,不知八贤王此来有何指教?”连展昭在私下中都不向八贤主动王问安,足见其招人烦的程度比某位心术不正的侯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哦,契丹那边回信儿,开出若干丰厚条件以换耶律宗元一命。”八贤王微微一笑,卖弄着众人在前一刻早已知晓的消息。
“就这些?”庞昱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这位无比骚包的八贤王,话中隐隐透着一丝不耐。
“还有,今晚乃中秋佳节,本王特意订了一条游船,请大家欣赏湖边的怡人月色。”八贤王‘唰’地展开折扇,将题有‘花好月圆’四个大字的扇面故意在两人面前抖了抖,眼底尽是得意之色。
“此等良辰美景,王爷不该与佳人同欢吗?”庞昱当起了睁眼瞎,对那扇子视而不见,并专挑对方的痛脚一个劲儿地猛戳。
“佳人固然重要,但本王觉得在这举家团圆之日,与志同道合的朋友浅酌赏月,也别有一番滋味。”八贤王微微眯起眼,仿佛已经置身于那醉人的意境中一般……
“王爷英明!”庞昱嘴上附和着,心里却早就骂开了花。
什么志同道合的朋友?
啊呸!
明明把自己视为头号情敌,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不就是为了沾她的光,与晚上在汴京河演出的颖儿来场‘偶遇’吗?
“微臣包拯,拜见八贤王,八贤王千岁千千岁!”包拯踏入房间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朝某位正在开屏的‘孔雀’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至于跟在后面一脸倦意的公孙策,连眼皮都懒得抬,径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