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产婆见错过了最佳的澄清时机,便收拾细软,连夜潜逃。
欺君之罪,诛连九族!
事后得知真相,简直悔不当初。眼瞅着喜事变丧事,逼于无奈之下,只好封锁一切消息,将错就错。把孩子乔装成男儿,抚养至今……
老人说得是后悔万分,凌小花听得是索然无味。这种既俗套又狗血的情景,她确实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
然而,有件事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爹,现在是何年号?”
“天圣六年。”
因任务所需,凌小花对历史略有涉猎。倘若她没记错的话,这‘天圣’应该是宋仁宗执政期间的年号。看样子,她应该是不小心穿回了宋朝。
“爹,当朝天子是不是姓赵,单名一个祯字?”出于保险起见,凌小花还是打算再核实一下。
听罢,老人面色一凛,低声呵斥道:“昱儿,就算你贵为国舅,可皇上的名讳岂是我等随意念出口的?”
凌小花的眼皮狂跳两下,有气无力的问:“爹,您是不是姓庞?”宋仁宗时期在任的太师屈指可数,而与她眼下情况所符的,貌似就那么一个……
“废话,我庞籍身为大宋太师,自然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要不是看‘儿子’有伤在身,庞太师真恨不得随手赏她几个爆栗。
庞籍之子……昱儿……庞昱……
天啊!
难道她就是那历史上出了名的二世祖,皇上的小舅子,庞太师的独子……最后死在包拯龙头铡下的短命鬼——庞昱?
“昱儿,你没事吧?”庞太师见爱儿又换上先前那副傻愣呆滞的表情,不禁有些忧心。
从一连串的打击回过神来的凌小花,哦不,现在应该说是庞昱,冲她那便宜老爹淡淡一笑:“爹,麻烦您帮我把镜子取过来。”
尽管不知老天为何跟她开这个有伤大雅的玩笑,让她穿越至此,但既来之则安之。从今以后,她,便是庞昱!
庞籍虽贵为当朝太师,但惟独对他的‘小儿子’千依百顺。那架势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碰了,宝贝的不得了!
这不,一听儿子开口吩咐,便不顾身份,屁颠屁颠地起身去拿。
对着铜镜,庞昱先用手戳了戳头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绷带,接着一通挤眉弄眼,最后则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实说,她很好奇这庞昱是如何女扮男装十余年而不被他人发现的。现在,她想她终于知道答案了……
尖尖的下巴,薄厚适中的嘴唇,微微上挑的眉梢……平淡无奇的五官,明明哪一块儿都没有出格之处,但凑到一起给人的感觉竟说不出的……猥琐?
难怪安乐侯庞昱花名在外,她要不去调戏良家妇女,还真对不起自己这张得天独厚的流氓相!
可一个女人怎能长得如此极品?
“昱儿,为父知道你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对易容之事颇有微词,可为父实在是迫不得已啊!”庞太师深知此事乃爱儿的心结,遂出声劝解。
“什么?易容?”
庞昱怪叫一声,然后‘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可是,过于剧烈的动作幅度牵动了她头部的伤口,身子挺了不到三秒钟,便两眼一闭,又华丽的倒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庞太师那颗本就十分脆弱的心,差点儿没直接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好在庞昱这回醒的快,否则,难保不会来个晕一送一,挥泪大放送!
随后,庞太师又拉着庞昱的手,絮絮叨叨的念了一堆,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庞太师那三步一回头的模样让庞昱深深觉得,她不光凭空多了爹,还一并添了个娘……
不过想归想,庞昱在心里对她的这个便宜老爹还是很佩服的。通过庞太师方才的叙述,她已对眼下的情况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庞昱上面有个大她三岁的姐姐庞蓉,而庞昱的生母,也就是庞太师的原配夫人生庞昱时不幸血崩,丢下两个年幼的孩子,撒手人寰。
因为庞太师与夫人伉俪情深,所以,这么多年来,她这个便宜老爹一直未填房纳妾,既做爹又当娘的把她们两个孩子拉扯长大,也算是强人一枚。
毕竟庞太师权倾朝野,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他的权势,即便弄个佳丽三千,别人也休想说一个‘不’字!
单从这一点来看,她这便宜老爹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其实,她最感兴趣的并非这些琐事,而是那失传已久的易容术!身为大名鼎鼎的怪盗,变装虽是她的强项,但却要依靠现代的高科技手段,根本不能与那易容术相提并论。可惜,她此时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睡撒拉喝吃。撇开能发声这一点不论,几乎与活死人无异。
还有,庞太师在临走之前曾交代过。庞府的总管庞福,以及庞昱的奶妈哑姑均是可信之人,并且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倘若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商量。而那令庞昱垂涎的易容术,更是哑姑的独门绝学。
为了防止庞昱的秘密泄露,她所住的别院只在外围布置了几名掩人耳目的丫鬟侍女,平时的起居实际上全由哑姑一手操办。
别看这哑姑不能言语,但干起活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干净利落,甚至连她入厕这等微小的细节都能照顾的很好。
当然,哑姑要是能没事陪她说说话就更完美了……
庞府的花园内,庞太师和李国手一前一后的信步其中,欣赏着园中栽植的奇花异草。
“李国手,每次小儿生病,总要麻烦你,老夫真是过意不去啊!”庞太师故作感慨,话间着重读了‘小儿’二字,言外之意却甚是明显。
闻言,李国手心口紧缩,急忙抱拳,恭敬的施了一大礼,“太师言重了!”
他身为太医院的首席御医,在宫中混了大半辈子,岂会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况且,自从小侯爷受伤他受诏来医,便被庞太师以各种借口‘挽留’在此。他心里清楚,凭借庞太师的超然地位和庞妃的受宠程度,想让一名御医在太医院里销声匿迹,估计比吃顿饭难不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