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哪家的姑娘如此好运?”也许是眼下的身体情况不允许,辽圣宗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大发雷霆。
“启禀父皇,儿臣今日特意带她一同来见您,希望您能恩准儿臣和她的婚事。”说罢,耶律宗真把庞昱往前推了推。
婚事?
她和耶律宗真?
此刻,庞昱的脑中冒出一连串的问号,倒并非她跟这厮互看不顺眼,而是此举引来的‘后果’着实令她吃不消。
说实话,光北宋的年轻帝王和无双战神就够她头疼的,万一弄得两国交战,自己这个‘红颜祸水’岂不是要一死谢天下?
“皇儿,你让她上前。”半响,辽圣宗才丢出这么一句。
被点到名字,庞昱只好磨磨蹭蹭的凑过去,学着电视剧上演,一板一眼道:“民女凌小花,叩见皇上。”
难得有接触历史人物的机会,她在迈步上前的同时,不留痕迹的打量起这位称霸一方的枭雄。
尽管饱受病痛折磨辽圣宗眼窝塌陷,印堂发青,嘴唇皲裂,整个身子瘦得宛若那陈列在生物实验室的人体标本,但就那深邃的轮廓来看,这位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帅哥一枚。
还有,床周围的温度竟明显比先前跪的地方低了许多。踏进这个房间才发现,屋内的四角均放置了火盆,而她热得香汗淋漓,床上的辽圣宗却盖着厚厚的棉被,时不时的打两个冷战。
不寻常!
绝对不寻常!
她敢以自己那少得可怜的人格担保,辽圣宗根本不是病入膏肓,而是被人下了‘毒’。至于什么毒她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那方面并非她擅长的领域,要是某只修炼成精的狐狸在这儿就另当别论了……
可令庞昱意想不到的是,原本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辽圣宗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像着了魔似的,直勾勾盯着她的脸,十分激动的说:“莹萱,是你吗?莹萱,你在专程来看我的,对不对?莹萱,我知道,你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这、这个——”庞昱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怕因动作太大而伤到这位神智有些不太清醒的挂名公公,遂朝耶律宗真投去求助的目光。
不过,‘莹萱’这名字和眼下的场景,她怎么觉得甚是熟悉?貌似,在芦花村就上演过类似的一幕……
“父皇,您认错了,她不是莹萱,是凌小花!”
“你骗我,她明明就是莹萱!”
对陈年往事略知一二略的耶律宗真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耐心的解释道:“父皇,您认识的那个人早在二十年前便下落不明,而她今年不过十九有余,怎么也不可能是您熟知的那个人!”
不过,辽圣宗拽着庞昱的手非但没松开,反倒攥得更紧了:“对,你不是莹萱,你一定是莹萱和‘他’的女儿!”
庞昱随口反问道:“您认识家父?”
“何止认识!”尽管身体虚弱,满眼不屑的辽圣宗仍忍不住冷哼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那‘龟孙子’的女儿吧!”
闻言,庞昱的额头不禁冒出一排黑线。听闻契丹人性格豪爽不做作,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竟然连一国之君都这么随便。
丫的,不过才几句话的功夫,她的辈分就降了两级。虽然龟是种代表长寿的动物,但一跟‘孙子’两个字扯上关系,往往比较容易被和谐。
见某女面露不悦,生怕其一不小心暴走的耶律宗真急忙岔开话题:“父皇,儿臣的婚事现已经昭告天下,但萧三蒨不守妇道在先,为了能如期举行,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儿臣娶她为太子妃。”
“嗯,准了。”意外地,辽圣宗的回答竟格外干脆。
“儿臣还有一事望父皇成全。”
“说。”
“想必父皇您也知道,她乃汉人,而我们契丹皇室代代娶萧家女子为妻,避免事后惹争议,您能不能……”
“传朕口谕,朕与凌姑娘一见如故,收为义女,赐名萧挞里,归入萧氏族谱。”辽圣宗唤来贴身太监,一锤定音。
汗——
假如庞昱的记忆力没出差错,好像辽兴宗的大老婆,辽道宗耶律洪基的亲娘,仁懿皇后的大名就叫这个……
想当初,她被无良师傅荼毒,被迫翻阅各个朝代的野史。而‘萧挞里’之所以给她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因为她不同与萧绰的运筹帷幄和萧耨斤的野心勃勃,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无解之谜。
没人知道她的来历,有关她的资料更是少之又少,甚至连父母姓甚名谁也毫无头绪。
而那个颇具传奇色彩的女子竟成了自己?
大脑有些短路的庞昱一时间消化不了,直接愣在原地。
“头一次见面来不及准备,就把这个送你当见面礼吧。”说罢,辽圣宗从枕头底下艰难的摸出一枚四方形的玉器,交到庞昱的手里。
直至庞昱随耶律宗真退出寝宫,她仍呆呆的望着手中的那方印信,久久不能言语。身为前世赫赫有名的神偷,她岂会认不出此物乃失传已久的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又称“开国玉玺”,为秦以后历代帝王相传之印玺,乃奉秦始皇之命所镌。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以作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之信物。
两世为人,她有幸目睹过此物两次:一是现在,二则是她穿越成安乐侯以前。换而言之,这玉玺正是她在汴京历史博物馆所盗的最后之物!
根据史册上的记载,这玉玺的确在契丹,也就是辽圣宗的手里存放过一阵,他甚至题了首名为《传国玺》的诗。
但倘若不是这玉玺,她也不会来到一千年前的北宋,做那劳什子的国舅。当然,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遇见展猫猫他们……
眼瞅魂游天外的某女就要跟正前方的苍天古树撞个正着,耶律宗真急忙拉了她一把,并顺势把人圈在怀中:“喂,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
“你不打算要这玩应儿吗?”庞昱扬了扬手中的传国玉玺,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