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叫了。你这么大声,当心招来猛兽。不然到时候救你的人还没到,你人已经没命了。”缓缓的声音再度响起,季悠然心惊回头,“你跟踪我?”
“我不放心你。”太子低声道,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而且,天色晚了,一个人在山林间不太安全。我觉得,我们还是一起走比较保险,好歹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
“你是想让我照应你吧?”季悠然冷哼。
太子笑笑:“也有此意。”
季悠然无语。太子慢慢挪到她跟前,一脸郑重的道:“悠然,孤知道你心里恨孤。但是,现在真不是耍脾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合作,一起走出这个地方吧!”
“这里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前面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你让我怎么和你合作?”累了半天,也气了半天,季悠然都快虚脱了,折断一根树枝胡乱扔到地上。
太子耐心回答:“骊山孤每年都来,对这里的环境还算熟悉。虽然这个地方没有来过,但沿着这条路走,七拐八绕,总能找到熟识的路回去的。”
这样吗?听他这么说,季悠然心里又隐隐燃起一抹希望。但是……她依旧防备的看着他:“你确定?”
太子淡笑:“就算出不去,至少孤可以陪你一起去死。黄泉路上两个人也不孤单。”
“算了,你还是去找路吧!我可不想和你一起上黄泉路。”季悠然撇撇嘴,随口的一句话冻住了太子脸上的笑。
无奈收起笑脸,太子对她伸出手:“跟我走吧!”
“不用,你在前面走,我跟着就是。”季悠然甩都不甩他,冷声拒绝。
再三被她打击,太子的面子十分挂不住。但荒山野岭之中,面对着这曾经对他用情颇深、他现在也还心心念念的女人,他也狠不下心。便默默转开头,杵着棍子往前走去。一边走着,他一边还用手里的石头在崖壁上刻下相同的标记。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野外生存的能力比她强多了。默然跟在他身后,季悠然纵然心里还不大高兴,但也明白此情此景之下,她所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一人。
在太子的带领下,两个人走出了狭小的山谷,上了一条满是及膝青草的小道。再往前走着,便听见泉水叮咚的声响——他居然真的带着她走到了河边!
还没到汛期,河床大半都□出来。河岸上乱石铺地,却也没有多少草木。太阳已经没入地平线,只有金黄的余晖洒落下来,勉强照亮他们前进的路。走来这么久,两个人已经没了多少力气。瞧见河流蜿蜒,两边却依然都望不见人烟,太子便回头道:“先停下歇歇脚吧!喝口水好继续找路。”
季悠然默不作声的找了一处平缓的位置,洗净了双手,再掬起一捧水送到嘴边喝下。连喝了三捧,感觉好多了,她便再看向太子那边,就见他将棍子放在一边,人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正捧起溪水细心洗脸。这男人,无论何时都这么爱惜形象。季悠然撇撇嘴,想想还是掏出帕子扔了过去。
太子一怔,眼中跃上一抹喜色:“悠然?”
“借你的,用完记得还我。”季悠然冷冷道,太子却笑得十分开心,赶紧小心翼翼的拿起帕子在身上擦拭。
等他擦完了,季悠然说话算话立即将帕子要回来。太子还不舍得,但被她的冷眼一看,到了嘴边的话也都吞了回去。
休息一下,感觉精力恢复一点,季悠然环顾一下四周:这里的环境比起方才是要好了许多。但是,依然还是山野之中!天都要黑下来了,却还没看见人烟这,该如何是好?
“看来,我们今晚得在野外留宿了。”太子倒是十分淡然的模样,撑着棍子又慢慢站了起来。
季悠然白他一眼,信步往前走去。也就走了大约十来步远吧,她柔然眼前一亮——“快看快看!房子!”
“真的吗?”听见那两个字,太子也振奋了,忙不迭加快脚步过来。
就在他们的斜前方,一个略略平坦的山坡上,一座小茅屋赫然在立。虽然只是小小的一间,但也足够让两个人亢奋得跳起来了。霎时马力全开,季悠然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回头见太子杵着棍子行路艰难,心里不觉一软,便对他伸出手,“棍子递过来,我带你一程。”
太子有一愣,旋即开心的笑了。虽然只是牵着棍子,他也已经很振奋了。
好容易,赶在黑夜降临之前两个人找到了小屋。门一推开,一股烟尘扑面而来,呛得两个人直咳嗽,连忙后退好几步。屋子里也黑乎乎的,不见半点人影。季悠然叫了几声,没听到任何回应,便掏出火折子吹燃了,才发现小屋里也俭朴得可怕,也就一张木桌四把椅子,还有一个小炉子。桌椅上还积满了灰尘,墙角处堆积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看就是许久没人住过了。
“这里应该是看林子的人暂时歇脚的地方吧!”太子瞧了一眼,便站得远远的小声道。
季悠然则走进去,在里面翻找一通,找出来一截蜡烛点燃了,再翻出一块抹布将桌椅简单擦拭一下,便对外面喊道:“可以了,进来吧!”
太子这才皱着眉头进来,勉强坐下了。但看看这家徒四壁的环境,他依然两条眉毛拧得死紧。
这就是一直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啊,吃不得半点苦头的。季悠然心里鄙视着,脸上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太子自然也发现了,连忙尴尬的想起来找点事做,季悠然连忙摆手:“您还是坐着吧!我一个人就够了。”便又一通翻找,找出了一捆柴火,一个小锅子,还在房梁上发现一袋大米,一点盐巴以及一包腌咸菜,赶紧就生火煮了一锅米饭。
亏得是饿了,眼见这么粗糙的吃食,太子只是狠狠皱了几下眉,还是勉强结果,还惆怅的叹息一声:“这还是孤第一次吃你做的饭呢!”
“嗯,还好不是我家王爷和我一起。不然,他肯定闹着不好吃不肯吃了。”季悠然淡笑。
听她有意无意的提起那个人,而且还是那么亲切且怀念的口吻,太子好容易升起的说笑心思也没了,低头三口两口解决,便将碗扔到一边。季悠然慢条斯理的吃完,便过去将床上的稻草整理一下:“条件简陋,您暂且忍耐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