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哎!”本来还存着劝诫的想法的。可听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后娘娘也只能叹息了,“原来你已经把个中因果缘由看得这么清楚了。”
看不清楚也不行啊!这可是她用性命换来的代价呢!季悠然心里苦笑不止。
“也罢。”既然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太后娘娘深吸口气,握紧了她的手,“你想高调,那就高调去吧!只是,别闹得太过分了就是。哀家会护着你们的,只要有哀家在一天,他们任何人都别想动你们一根手指头。”
说完了,顿一顿,突然又笑了:“其实,昨天哀家真没生气,哀家只是被吓呆了。哀家真没想到,逸王居然能在那个时候挺身而出,毫无顾忌的护着你。那时的他,真真是个男子汉,哀家盼了那么多年,终于在有生之年见到了他的这一面,哀家差点高兴得哭了!”
啊,她是高兴的,不是伤心的?季悠然嘴巴一张,人也傻了。
小心翼翼的试探几句,确信她老人家是真的没有生气,季悠然高高悬起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而后,她又和凤煜铭提着赔礼来到皇后娘娘处以及东宫。鉴于之前太后娘娘对皇帝施加的压力,那对婆媳尽管心里很不舒服,但也还是和他们说了说话,便将一切都揭了过去。
欢欢喜喜的回到王府,两个人老实了几天,之后便按照太后娘娘的提点,下帖子将一干之前无缘得见的皇子皇女邀请过去,大家见个面,联络一下感情。不过,想当然尔,有她的凶名在外,那些皇子皇女们对她的态度都是十分冷淡疏离的。季悠然也不以为意,反正她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应付一下面子上的需要罢了。
和一众弟妹们寒暄一通,她便叫人把他们带到后花园去玩儿。逸王府的后花园很大,应凤煜铭的强烈要求,里面布置了许多秋千滑轮等等玩意,一角的园子里还养着许多猫啊狗啊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可比皇宫里好玩多了。这应该也是他们全都答应过来的一个重要原因吧!季悠然想着,嘴角撇撇。
不过!一个想法突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的心为之猛地一揪:现在她才发现,这一辈的皇子皇女似乎数量都少得可怜!圣上现在年纪都四十出头了,身边却只有六个皇子五个皇女。最大的皇子便是宁王,第二个是她家傻子。三皇子四皇子幼年夭折,排行第五的便是当今太子。太子之后,又隔了好些年才陆续有皇子皇女蹦出来。到如今,他们最大的也才不过十二三岁,因而一个个都还没完全收敛玩心。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和凤煜铭的关系大都不赖,所以对她也勉强算是可以了。
不过……看着一群簇拥着凤煜铭远去的小萝卜头的身影,纪嫣然心里就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到底怎么个不对劲法?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
“弟妹,在想什么呢?”
柔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季悠然回头,便见端庄优雅的宁王妃正面带微笑施施然朝她走来。赶紧便也扬起笑脸:“大皇兄他还好吗?”
“没什么大碍,躺下喝了几口茶,现在休息了。我叫几个人在旁边守着,毕竟上门是客,总得和你们主人家打个招呼才好。”宁王妃继续笑着,“今天也的确是我们不好,明知道他身子弱,还非得过来打搅,让你们受惊了。”
“哪里的话!”季悠然连忙摇头,“一家人这么见外干什么?”
“是啊,一家人。”宁王妃低声说着,慢慢抬起眼帘,“弟妹,那天的事是我不对,我没考虑清楚就信口开河,幸亏你脑子清醒及时打断,不然我可能就要铸成大错了!”
“大嫂你千万别这么说!”季悠然连忙扶住她要弯腰行礼的身子,“其实当时是我气糊涂了,才会对你不假辞色,其实后来我也后悔得不行呢!本来还打算趁今天这个机会对你陪个礼认个错的,可谁知道,你居然……”
四目相对,两个女人静默一会,便都以一声喷笑破功。
“如此说来,我们冰释前嫌了?”宁王妃笑问,季悠然点头,“若能这样,我自然再高兴不过了!”
再次两相对视,两个人眼中都一片清明,嘴角也都不由自主的弯起了一抹浅浅的笑痕。昨日种种,似水无痕,早被今日的微风涤荡开去,不见了踪影……至少,她们给对方的感觉是这样。
前嫌尽释,两个女人互相执手,都欣慰的笑了起来。
“弟妹……”
“皇嫂……”
双双开口,正待进一步交流感情,突然一个小丫头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王妃,不好了不好了!平固公主和七皇子吵起来了!”
说是两个人吵架,其实就是其中一人指着另一个人的鼻子滔滔不绝的骂个不停。当季悠然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她还听到某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在大喊:“像你这种死瘸子,站哪都碍眼,在哪都碍事,你怎么还不赶紧滚出去!我看到你就心烦!”
“谁在那里胡说八道?我们的府邸,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了?”光是听到那话心底就一股无名之火燃起,季悠然张口便反驳起来。
“是我!”立马一个嚣张到了极致的声音传来。转过拐角,季悠然便见到了一张盛气凌人的娇美脸庞。当即,她的心里了然了:原来是她!她就说呢,哪个没眼力见的在别人的地盘上还能如此耀武扬威?除了她就没别人了!
再看看她的对面,一个锦衣华服的十二三岁少年低垂着脑袋,畏畏缩缩的站在那里。等到她们走过来了,单薄的身子便又是一缩,好容易才蚊子哼哼似的挤出几个字:“大皇嫂,二皇嫂。”
“哼,我们几个玩儿的时候,这家伙一直在一旁探头探脑,肯定是在意图不轨。所以,我过来骂了他一通。”即便是季悠然从头到尾都冷着脸,少女——也就是平固公主——也没有丝毫畏惧之色,依旧下巴高抬,振振有词的如是道。
季悠然听了只是冷笑一声:“一家子兄弟姐妹,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有什么稀奇的?他又为什么要对你图谋不轨?难道你就无端比谁高贵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