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看来,贵国太子也是希望靠你继续发达?不过……他现在的地位已经够显赫了吧?再往上爬,那就该是……”楚宿良摇着扇子凉凉应和。
原来,她的父亲大人就是这样对别人说她娘亲的?
听着这些话,季悠然的心里也陡然一冷,对季叔的最后一点温情也消失了。
手上突然一暖,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大掌包裹进了手心。但是——这只手不是凤煜铭的。
季悠然敏锐的察觉到不对,马上想将手抽回,却发现对方握得很紧,她抽不动。便转头看去,于是,她对上了云飞城含笑的眸子。
心里立即一软,她又抽了两下,便没再动了。
旁边的楚宿良发现了,以扇掩唇嘿嘿一笑,两道过分晶亮的目光在季悠然身上扫射,季悠然抿唇,不悦瞪视他一眼。谁知被她一瞪,楚宿良立马跟拨云见日一般,笑得灿烂得晃眼。
这男人……
眉头一皱,季悠然赶紧转回头,决定还是不和他多打交道为好。
前方,得到太子和皇后的齐声呵斥,太子妃一愣,立马也察觉到不对劲,瞪向萩岚长公主大叫:“你激我!”
萩岚长公主冷笑:“本宫说的全都是大实话。至于大良太子妃你……应该说的也都是实话吧?”
太子妃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求救般的看向太子。太子将头侧向一边,皇后脸色很不好看的喝道:“来人,太子妃神志不清,不知所云,赶紧将她送回东宫,请太医来诊脉!”
两名宫女连忙将人拉起来。太子妃也自知犯了大错,连挣扎一下都不敢便垂头任人拖走。
萩岚长公主见状,忍不住秀眉一皱:“本宫和她的好多话都没说完呢!”
“萩岚长公主,太子妃她胡言乱语,您又何必和她一般见识?”皇后语气飘忽的道。
“哦?”萩岚长公主眨眨眼,“可是本宫看她一直的表现都很正常啊!”
“只是看起来正常罢了。”太子接话道,“她已经吃药很久了,这次若不是看她最近表现不错,为了皇家颜面把她带出来坐坐,孤还打算将她关在东宫的。现在看来,孤还需要叫人给她加大剂量。”
一般来说,有病的话不该把人关得严严实实的,唯恐她出来作乱吗?而且还是这么严肃的场合。大家心中暗暗腹诽,萩岚长公主眉梢一挑,正欲再说,楚宿良又乐呵呵的开口了:“好了萩岚,你少说两句吧!人家大良朝的太子妃都被你给弄得神志不清了,你还死咬着不放,未免有失我风历国皇族风范。”
萩岚长公主抿抿唇,便低下头装模作样的对皇后和太子行礼认错。
事已至此,认错又有什么用?
皇后笑得跟吃了黄连一样:“算了,今日是太子妃脑子出毛病了,胡言乱语一通,冲撞了萩岚长公主,还请萩岚长公主不要往心里去,大家也都当没发生过吧!以后本宫会叫人好好看着她的。”
“是吗?但愿如此吧!”萩岚长公主笑道。
此事算是不了了之。不过,皇宫里是被皇后和太子一力压制了下去。但从第二天开始,帝都里街头巷尾开始流传一个负心汉的故事:传说是前朝宰相季伯当年家境贫寒,一文不名,为了筹集赶考资费,心甘情愿娶了平洲一个杀猪匠的女儿。可是,借着岳父的财力考上榜眼,并当官之后,季伯却认为岳父的身份拉低了自己的档次,也再瞧不上他小户出身的妻子,多年不入妻子的房。后来他进京入职,便和张太保之女眉来眼去,很快便打得火热。与此同时,他还在天下人跟前保持着洁身自好,爱护糟糠的形象。为了麻痹他在帝都到处为他奔走的妻子,他让妻子怀孕在家歇息,却不想,就在季夫人怀孕不到五个月的时候,他领着怀有身孕两个月的张家小姐出现在她跟前。季夫人悲痛欲绝,季伯悔不当初,原本与季夫人情同姐妹的张小姐也羞愤欲死。然而,事已至此,季夫人不得不同意季伯将张小姐纳入府中,奈何张家坚持张小姐不为人妾,因而季伯再次跪在季夫人门去苦苦哀求,最终季夫人迫不得已,只得让张小姐以平妻身份嫁入季府,继续与张小姐姐妹相称。而有了张小姐这个有力后盾,季伯官运亨通,不到十年便爬上了宰相的位置。而季夫人则渐渐萎靡下去,眼见比自己年轻貌美的张小姐最终取代了自己的位置也无能为力,最终还落得一个悒悒而终的下场。而她辛苦养育的一双儿女,也因为失去亲娘的关系惨遭凌辱,日子过得比平民家的孩子还不如。
一个可悲可泣的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故事,经过无数人的改编演绎,最后竟然被有心人士改编成戏曲搬上舞台,又赚了不少闺中夫人少妇的眼泪。
而此时此刻,季相府中,宰相季叔正气得踹桌子。
“劣子!劣子!”
一边愤怒大叫,他一边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扫下地去。门口的书童趴跪在地,一动都不敢动。
小张氏闻讯赶来,见到的便是一地的狼藉,顿时眼睛一眨,两串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了下来:“老爷,您先消消气吧!现在容儿被关在东宫,太子又接连遭到皇上训斥,朝廷里正是不安稳的时候,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如今朝政上还等着你去主持呢!”
“哈哈,主持?我主持?”季叔笑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如今还有脸面出去见人吗?什么季伯,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现在走出去,每个同僚看我的眼神都跟看负心汉一样,我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我还不如死在这家里算了!”
“都怪城儿!”张氏立马咬牙切齿的大骂,“当初我对他哪里不好了,吃的穿的,何曾少了他的?我看他年纪不小了,还特地为他聘了我弟弟的女儿。有我父亲在,他娶了菊儿,那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可他却还一心以为我在害他,更疑心是我害死了他母亲,我冤枉啊!后来他离家出走,就留下一封书信,又害得我被帝都人指指点点了两三年。如今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不来认亲,还到处诋毁我们的名誉,这……这哪是为人子的所为?简直就是大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