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应就听了,立刻点点头,“是,是,是有过这么回事。”
“然后,你就趁机霸占了她,害得她自尽身亡,她的肚子里,还有已经怀了近四个月的孩子,梨应就,你简直畜生不如。”一听到梨应就承认认识陆茵茵,段承亦的眼睛立刻变得通红,陆茵茵是他的妻子,在刚获悉她怀有身孕时,两人都欣喜若狂,后来,段承亦接了一单走镖生意,便离家数月,等到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他从怀里掏出书信一封,砸到梨应就面前,“这封绝笔,就是我妻子陆茵茵,字字血泪,梨应就你如何解释?”
梨应就颤着双手接过,满眼的疑惑,他对那个陆茵茵的印象确实少得可怜,听到管家那么一说,才想起,上次在街市上见到陆茵茵被几个流氓大汗欺负,一时好心才会命人上前去救了她,得知她一个人在家,为了避嫌,还特地命管家去送了些接济物品,哪里会想到居然惹来了这么多麻烦?
轻云上前,从梨应就的手里接过那封信,细看了两次,凤眼轻轻一挑,勾唇一笑,毫无十四岁少女应有的单纯,眸子里一扫之前的清明,含着洞悉一切的聪慧,“各位,这封信绝非出自陆茵茵之手。”她看着段承亦,“可怜你娘子还与你相守了多年,你连这封信的真假都分辨不出么?”
信上所写,相公,是梨应就害了我,害了我们的孩子。只不过短短几个字,还是用血所写,段承亦已经反复看了数次,这时,衙门的官差已经来了,段承亦连脸色也没有变过一下,来这里之前,他已经抱着玉石俱焚的心,一定要让梨家上下所有人为他的妻儿偿命。
轻云先是走到管家面前轻谈了几句,管家立刻转身进了内厅,她轻轻一笑,走到官差为首的大人面前,“现在正好有这位大人在,相信可以为段夫人讨回一个公道,段爷,你请说清楚,这封信是否段夫人亲笔所写?”
段承亦心中悲愤,这封信笔迹颤抖,不难看出当时娘子有多屈辱、悲愤与觅死的决心。那字字血泪,就像对他无声的控诉,如今,凶手就在眼前,若是娘子在天有灵,也一定会怪他,就像是冥冥中的操纵,他突地提起刀刺向梨应就,快得连衙差也来不及反应,轻云脸色一滞想也没想就扑向梨应就,段承亦见状,尽管及时收回力,刀锋仍然刺伤了轻云。
齐贞一声惊呼,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轻云转头,小脸上一片霎白,老管家正好抱着一叠东西跑了来,见到场面突然失控,有些呆愣住,但仍是立刻将那叠东西交到轻云的手里,轻云轻声咳了咳,牵动了伤口,秀眉微微的皱了皱,立刻转头看着齐贞,“娘,我没事。”
而段承亦因为刚才一时失神,被衙差控制住,他凶狠的看着轻云,“你为何要救他,为何要救这个畜生?他该死,我要他去给我娘子和我孩儿赔罪。”
“如果你真心要杀他,这里的人又哪里是你的对手?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的仇恨已经堆满了,不过是多几句话的时间而已……就能还段夫人一个公道。”轻云有些微喘,血已经透过衣服渗了出来,为了不让齐贞担心,她装作没事般的看着段承亦,“不如,我们就借梨老爷的书房一用……”
“轻云……”齐贞被吓坏了,脸色霎白。
“娘,我没事,不用担心。”
段承亦双唇紧抿,尽管仍是恨恨的瞪着梨应就,但也并没有反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小的丫头,她的眸子清亮如水,总能透出一种力量,让人臣服。梨应就小心的护着老娘,命人将轻云二人送进了书房。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书房门,过了半晌之后,门轻声开了,齐贞在见到轻云完整无缺的走出来时,立刻冲了过去,轻云身后,段承亦紧抿着双唇,恨意未消,但眼底的杀气已净,他慢慢的走向梨应就,官差与梨老夫人皆将梨应就小心的护着。
“梨老爷,段某有一事相求,真凶……在此。”段承亦指着几个用笔圈起来的字,“希望梨老爷可以替在下的娘子讨回一个公道。”
老管家小心的将轻云扶上马车,而段承亦也随着官差去了衙门,所有看热闹的人也陆续散去,不过,都对这个看似瘦弱,却像是有无数力量的小姑娘,多留了几分心思,梨应就上前轻轻一笑,“今天真是多亏了这位小姑娘,敢问姑娘贵姓?”
齐贞本不想再与这些人再有交集,正欲回了,却听轻云说道,“小女子齐轻云。”说罢,示意娘放下帘子,马车再次启动了。
是的,她本应姓司徒,但因为种种原因,她只能随母姓,似乎,她已经低贱得,连随爹姓的权利也没有。当然,她费尽心思帮了梨应就,单只说了一个名字,定不是她的目的,只是,以梨应就的本事,想要查到她的底细,是轻而易举,有些事,做得多了,反而更显目的,梨应就是个聪明人,她也只能点到为止。
齐贞有些疑惑的看着轻云,女儿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
却见轻云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神情越来越不对劲,走了没多久,齐贞便立刻唤停马车,叫太医替轻云症治。
“四夫人,四小姐本就病重,再加上受了刀伤,病情更是加重,恐怕不宜再在路途劳累。”太医有些惶恐的看着齐贞,虽然他心知这位如夫人和四小姐,皆在太傅府不受看重,但若是这位庶出小姐在他的手里出了事,太傅也不会轻饶了他。“依老夫看,应该立刻折回,待老夫小心医治方为上策。”
“好,好,好,就依太医所言,我们立刻折回。”齐贞吓坏了,脸色比轻云的看起来还要苍白许多。
“娘,不好。”轻云费力起身,“爹这次难得答应娘你回一趟娘家,切不可白费了爹的一片心意。”
“可是,四小姐,你若是再继续坚持,后果不堪设想。”太医额头的汗都急出来了,自然,他对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两人好端端的去,却弄了个半死不活的回来,不管是什么原因,到最后他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