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年被长风强暴的事,传得人尽皆知,若不是王爷心地善良,肯收容你这个残花败柳,你早就已经下去陪你娘了,现在,你还心狠手辣至此,居然胆敢伤害元骏,王爷也仅是以一个无所出之名休了你,算是已经仁至义尽,你在此装可怜也不过是多此一举。”
轻云站起身,冷冷的看着乐霄,“我何时伤害过元骏?一切都不过是你的安排,嫁祸于我,王爷对你深信不疑。司徒乐霄,你还真是狠毒,连自己的亲生子也可以利用。”
乐霄看着轻云冷冷一笑,用眼神示意身后的下人递上手里的茶盏,便命下人退下,“是又如何?我不过是跟你娘学的,当年若不是你娘用下流的手段勾引爹,又岂会有你这个贱人?元骏是我亲生,就算我将他扔下水池,也一定会确保有人刚好来救他,呵呵,可别怪姐姐我无情,知道你若是出了王爷府,必定会受尽万人所指,不如饮下这杯上好的鸩酒,下去伺候你娘,不是更好?”乐霄仪态万千的轻轻一笑,“玉王妃,从来都只能有一个,但是,绝对不是你这个贱婢。”
是的,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她刚好应邀去水池见她,元骏就掉下了水池,正好,有人经过救起元骏,刚好,王爷出现,她一向视元骏如同亲生,可是现在,她能做的,居然只是垂着双手,无措的看着王爷抱着元骏就跑,才后知后觉的跟在王爷的身后一直一瘸一拐的跑。太医赶来给元骏症治,乐霄靠在他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王爷,准是元骏贪玩,你千万不要误会是妹妹所为。”
救元骏的那个下人低垂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才轻声说道,“奴才见到少爷落水时,旁边就只有王妃一个人。”
她立刻拼命的摇头,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个耳光就重重的打在她的脸上,“立刻给本王滚出去,没有本王之命,不得离开你的房间半步。”这一个耳光,打掉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解释,她看着司徒乐霄站在王爷身后的得意,看见了那个下人与司徒乐霄交换眼神时的诡异,这些,她都看见了,他怎么就看不见呢?
“你有何资格拿这杯酒给我喝?”轻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冰冷,她已经拿走了她的一切,还要她的命。
“呵呵,还有几分聪明,念在姐妹一场,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当然是没有资格给你拿这杯酒,只不过,王爷心善,始终有些顾念夫妻一场,便把这坏人的角色让我做了。”乐霄重新蹲下,轻轻的摇了摇头,“女人啊,最主要是要懂得安分守己,你居然背着王爷偷汉,王爷耳清目明,你以为你那些小把戏,真的可以逃得过王爷的双眼吗?趁你肚子里的野种还没有落地,王爷以此法子还了你一个清誉,你应该谢恩才是。”
轻云的四肢冰凉,‘偷汉?’指的是他?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他不仅要拿走她的全部,还要为免除后患,斩草除根,好狠。乐霄为了得到王妃之位,可以用自己的亲生子犯险,而他又何尝不是一样?轻轻的抚了抚仍是平坦的肚子,老天赐予的好消息不过两日,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原来那些曾经有过的温柔和温暖,都是为了让她在此刻感受到切肤挖骨之痛。
乐霄离开之后,轻云冷冷的看着那杯鸩酒,轻轻的勾唇浅笑,娘生前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她们一直退一直退,直到退到没有后路,这杯鸩酒,却是在这最后的时候给了她另一条路,拿起酒,轻轻的晃动了一下杯子,笑了笑,有两滴珠泪滑落,若有来世,不属于她的,她不会要,但是,该她的,她绝不会再退让。
一阵剧痛之后,轻云嘴角流出一丝殷红,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轻云,轻云,快些起来,今天你爹要过来,赶快梳妆打扮一下。”
耳边有个轻柔的声音唤醒了轻云,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睁开双眼,跌入一个温暖的怀里,“傻孩子,这一生病,发起烧来就没完没了了,若不是因为你爹突然要过来,娘也不舍得让你起来。若是实在不舒服,娘可以去跟你爹说说。”
“娘……”轻云的声音有些干涩,嗓子疼得像是要冒烟似的,看了看四周,还是那个房角长满了青苔,屋子里散布着霉味的破烂房间,抱着她的,正是娘,只不过,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脸上有着兴奋的绯红,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已经喝了那杯鸩酒了吗?
“傻孩子,你是睡迷糊了吗?怎么这样看着娘?”齐贞温柔的笑着,“你昨儿个喝了药就一直睡到现在,怎么样?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娘去给你爹说说,求他去找个好些的大夫来给你瞅瞅。”
这件事好熟悉,轻云看着自己的手,布满了细密的老茧,而左手还缠着用娘衣服剪破做成的纱布,那是因为帮大姐乐霄取树上的纸鸢摔下来时弄伤的,还记得当时乐霄她们在拿回纸鸢之后,还骂她笨手笨脚,羞辱了一顿之后,便无人再多加问津。
弟弟命她帮他放水灯,结果,他从背后将她一脚踢下水,高兴得拍掌叫好,而伤口碰到水,再加上受了风寒,她便一病不起,到她爹司徒文信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足足病了快半个月了。而一向对她娘俩不怎么理睬的司徒文信,来找她,是因为那件事……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她十四岁那年发生的事,这是怎么回事?
轻云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头,火辣辣的疼,没在做梦,她怎么会回到十六年前了呢?
莫非,是老天要给她这个机会?
低垂着的眉头轻轻的挑了挑,微微一笑,抬头,“娘,我仍觉得无力起身,怕是会失礼于爹,爹他难得过来一次,太过失礼便不好了。不如,你先出去招呼爹,等到我身子好了,我再亲自去向爹请罪。”
齐贞疼爱的看着轻云,觉得女儿似乎睡了一晚上之后,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不同的地方在哪,“你爹只是看着严厉,他毕竟是太子太傅,位高权重,但他对我们娘俩还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