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贝想,她跟来福客栈挺有缘分的。
第二天,一早醒来,刚睁开眼,就见吹越树理漫不经心地,身子半靠在床头,眼神清远地望着窗外某处出神。
叶贝顿了顿,抬眼往床顶看去。
白色的帐幔,再是身上盖着的绿色棉被和陌生的空气。
疑惑慢慢爬上俏颜。她又转眼去看吹越树理,他墨玉的长发轻洒在身后,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修长美好。空气中有淡淡的,飘渺的,类似于柠檬的清香。
丹凤眼好看又勾魂,肤色白皙,睫毛很长,下巴尖削又傲然。他目光清远地望着窗外。似乎没有察觉她已经睁开了眼,并认真地看着他。
活生生的美男啊。叶贝想,嘴角跟着扁了扁。
当她目光收回,再次闭上眼时。才幡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她这是在哪,吹越树理怎么和她在一起?师父呢,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和师父,师弟还有精英武馆的众位弟子在乡原酒楼庆祝比武胜利的。她好像喝醉了,脑袋迷迷糊糊的,醉后的一切,什么也记不得了。
难道,吹越树理来找她了?
那他有没有告诉霍元甲,自己的身份?
她眼睛死死瞪大,猛地从被窝里坐起身来,双手撑在枕头上。
或许她起床的动静太大了,惊动了吹越树理。他侧头打量她,轻抿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和温和。这抹笑意和温和,仿似初春的暖风,一阵阵吹进叶贝的心底。又仿似初春,枝桠间新抽的嫩芽,清新柔软。
心头有什么动了动,滑过似酥麻。
吹越树理仍一个劲的打量她。
被他这样盯着,叶贝感觉浑身不舒服,心里很尴尬。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长时间盯着看,况且还是异性。她当下脸有点红,头渐渐低了下去。
吹越树理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坏坏地,更加肆无忌惮地凝视她。
叶贝尴尬地忘掉了自己才刚想要问的话和满腹的疑惑。脑袋更低的低下,好像下一秒就要钻进了棉被里。
她一边尴尬,一边在心里埋怨。一大清早的,这小子在发什么神经,干嘛一直盯着自己看。见她这个窘迫样子,很有趣吗?
窗外,阳光慢慢的耀目起来。
吹越树理又看了她一会后,终于转过了头去,放过了她。
感觉视线从她身上抽离,叶贝大大松了口气。她有点担心,他再继续下去,自己会不会,郁闷的拿脑门去撞他。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
叶贝不说话,吹越树理也不说话。
她抬眼,偷偷看他。
发现他的视线又落在了窗外,目光由先前的清远变成了现在的悠闲。
“你很怕我?”
正当叶贝刚要收起偷看的视线时,吹越树理忽然说话了。
叶贝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
“你很怕我?”她久久无声,吹越树理又问。这次头也转了过来。
叶贝迅速地,很快地,又想把头低下。
吹越树理却不让。
更快一步地,伸手托住她美丽的下巴。
“你为什么怕我?”他轻问,眼睛深视着她绝美的脸,发现她的脸通红通红,就像锅里刚刚煮熟了的虾子。
叶贝动作小小地挣扎了下,想从他的手中,把自己的小脑袋解救出来。
“嗯?”
这个问题,就这么重要吗?叶贝在无语地想。要说实话,她也不知道,怎么突然这么怕他。是他的目光太深邃,很难看懂,抑或是里面有坏坏的味道。
为了尽快解救自己的小脑袋,叶贝无奈地摇摇头,暗暗地振作口气道“我干吗怕你,我是公主,你是保镖。我的地位比你高,干吗要怕你。”
吹越树理好看的丹凤眼凑近她。好像在探究,她话里的真实可信度。
叶贝又说“我饿了,给我弄早饭去。”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明亮的光线中,有细细的尘埃飞舞。
说完这话,叶贝突然心里爽极了。命令人的感觉真好,尤其是,被命令的对象,还是吹越树理时。
吹越树理唇角再度轻轻扬起,丢下句“遵命,公主。”就走去门边,打开房门,出去了。
门阖上的声音传来。
叶贝的心彻底地松下来。
才发现,自己的身子竟一下子软了下来。坐着嫌累,她就重新躺了下去。
阳光使得屋里亮堂很多,空气也温暖很多。
叶贝躺在床上,手拉了拉被角,盖到下巴处。
明媚的阳光,温暖的空气,淡淡的,飘渺的清香。她感觉浑身都暖暖的,酥酥的,痒痒的。怪异的感觉渗透进身体的每一处肌肤,每一个细孔和每一寸骨头。似乎有种幸福的东西在叫嚣。
叶贝又躺了会。直到身上怪异的感觉消失,才慢吞吞的爬起来。简单的梳洗了番,她趴在窗子边,欣赏窗外的风景。窗子外面是宅院子,院子里花草繁茂,树木绿意盎然。
轻轻吸一口气,嘴里立刻有淡淡的草木香化开,消散在舌头每一处。
她咧嘴轻笑。
看到这熟悉的环境,她才知道,自己现在所呆的地方,正是上次逃跑时,落脚的来福客栈。说到来福客栈,叶贝就想起了那些日子,在这里所发生的趣事。
记忆深刻的,便是那位好管闲事的,厚眼镜老兄。被她磕了记脑门。当时好像疼得整个人摊在了楼道上。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又在哪里。叶贝想,以后再也不会碰面了吧。
毕竟,只是个过路人。
哪知,她刚想到这,听到隔壁一阵喊声。
叶贝吓了一跳,嘴角跟着抽了抽。
喊声继续。
吵得叶贝一阵头疼。
她郁闷地推开门,想去看看,隔壁住的,是哪个抽风鬼。大白天的,不好好呆着,在那发神经。
走到隔壁,她不客气地推开门。
一个人,一个穿西装的人,正背对着她。两臂大张着,头微仰着。做呐喊状。
门被人推开。
那人喊声停止在门推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