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华盛顿暂时返回了巴隆山庄。有一天,当他和古列克博士正在商量如何整顿农场的时候,佣人递给华盛顿一叠文件,华盛顿先抽出有关公务信件,然后戴上眼镜拆阅,突然间他一跃而起。
“开始了!”他朝古列克博士大声喊叫。“英法两国开战了,博士!”
古列克博士坐在安乐椅上,从容不迫地点燃烟斗,悠然地说:“那我们可以坐在家里观看大西洋彼岸的战火了。”
“哪能隔岸观火?开战的这两国,一个是我们同盟国的法国,一个则原本是我们的母国英国。战火马上会蔓延到我们这边,明天我得立刻赶回费城去。”当时首都已经迁至费城。
“明天,不是要整理土地吗?”
“国事比巴隆山庄的财产重要。萨姆!马车准备好了没有?”华盛顿朝着大厅急忙走去。
华盛顿立刻派出急使带信给杰弗逊外交部长,大意是:“美国要彻底严守中立,千万不可卷入英法战争中。关于这件事,应该计划周详,甚至采取必要的手段,绝对不能草率误事,一切都委托于你了。”
可华盛顿能说服舆论吗?
那时绝大多数的美国人偏爱法国,这也难怪,因为他们难以忘记法国在独立战争中,为自由而相助美国的恩情,况且已往的同盟国如今和美国同样地也已成为共和国,正为争取自由而奋斗。
当时美国虽已是独立的国家,可是和英国在经济方面仍有密切关系。如果毅然决然脱离英国,美国在经济方面能够独立吗?
千辛万苦争取到独立的美国,现在正处于大手术后的恢复期。当务之急是巩固这个新兴国家的基础,绝不可卷入他国争执的漩涡中,这就是华盛顿的想法。
等到华盛顿返回新首都费城时,内阁已分为两派:汉密尔顿和诺古士偏向英国;而杰弗逊和蓝道夫则对法国深具同情。于是内阁会议照例又是争论不休,几经协调,最后终于决定两件事:美国严守中立,同时要接受新任法国公使。
可是法国派来的这位公使名叫裘纳,是思想异常偏激的雅各宾派党员。4月初,当这位新任公使在查理斯敦登陆的消息传来时,汉密尔顿马上提出抗议:“总统,这真是怪事!这位裘纳公使为何在离首都颇为遥远的南方港口登陆呢?一位公使在向总统呈递到任国书之前,任意到国内旅行和他人接触,这在外交上是史无前例的。”
连一向偏爱法国的杰弗逊也认为:“这的确是史无前例的做法。这位公使在抵达费城之前,一定会惹出大风波来的。”
果不出杰弗逊所料,“裘纳公使”在沿路各地受到民众的夹道欢呼,因为他煽动美国民众打倒英国。他摆出一副凯旋将军的姿态长驱直入美国的首都。
费城的民众,也同样热烈欢迎他的到来,乐队奏起了法国国歌《马赛进行曲》。当法国公使翩然出现时,大家都张开手臂拥抱这位革命战士。
“美国是法国忠实的盟友。”裘纳露出胜利的微笑说。
可是当他向总统呈递到任国书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华盛顿总统却是一脸的寒霜。外交部长杰弗逊行事颇为慎重,尽量避免造成僵局。裘纳此刻才深深察觉到这个内阁倒蛮有骨气的。
内阁为了严守中立,下令假若帮助两国中的某一方而损害到另一方时,定予严惩。同时严禁美国人民以私人船只帮助法国,更禁止交战国的船只出现在美国港口。
傲慢的裘纳无视这项禁令,私自处置在海上截获到的英国船只,而且雇佣美国船员任意去攫掠英国船只,同时还向法国领事宣布美国要给予海军裁判权,简直把美国当做附属国似的玩弄于手掌之中。
这时,一向偏向法国的杰弗逊也按捺不住了,他向裘纳提出严重地抗议。
袭纳不但不表示歉意,反而脸红脖子粗地高声喊叫:“你在说什么?政府对支持法国的舆论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偏向英国。我建议尽快召开国会,执行美国人民真正的意志。”
杰弗逊冷冰冰地回答说:“美国宪法是立法、司法、行政三权分立。行政上的问题,总统有最高决定权,国会是无权决定的。”
“那么国会难道就没有主权吗?”
“国会具有最高立法权,总统则具有最高行政权力。”
“假使总统违反条约,应该向哪个部门提出控诉?”
“除向总统本身提出控诉外,别无他法。”杰弗逊板着脸孔如此回答。
裘纳恨恨地说:“这种宪法实在令人不敢苟同!”
他指责美国宪法,杰弗逊亦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裘纳公使!所谓公使的任务是要和对方元首交涉协调外交的问题,不是火上加油去煽动出使国家的人民,尤其不应该任意批评哪个国家的政体。”
裘纳公使哑口无言,虽是如此,他仍自恃有民众的支持,得寸进尺想蛮横到底,不料却落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境地。
这时的裘纳已丧失人缘,他任意信口雌黄地批评美国总统,将美国视同附属国,甚至插手干涉美国内政,知道内情的民众气愤填膺,不再对他存有好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