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举行盛大的庆祝仪式。”华盛顿虽曾一再地告诫属下,可是纽约仍好像欢迎凯旋的英雄般人声鼎沸,庆祝的钟声和礼炮齐鸣,几乎淹没了码头上民众的欢呼声。当华盛顿上岸时,但见星条旗、长旗构成了一片旗海,装饰得五彩缤纷的花车,更增添了热闹的气氛。民众们从窗口向华盛顿挥舞着手帕,投掷鲜花。
这不是寻常的欢迎场面,而是民众对这位新诞生出来的国家第一任元首由衷地表示信赖和敬爱,这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真情。
看到民众所流露出真挚的情感,华盛顿深受感动,这些深深震撼了他的心灵。他在日记中写道:“随行小艇的壮观,装饰着国旗和灯泡的船只以及入城时民众的欢呼声,使我既高兴又感动,同时也更加深了我的负担。”
1789年4月30日,在国会议事堂的阳台上举行就职仪式。庄重肃穆的宣誓结束后,就轮到华盛顿致辞了。
“啊!怎么了?看总统的脸色……”利亚秘书向哈弗莱上校低语。
仔细一看,果然华盛顿脸上毫无血色,而且还微微地在颤抖,随从连忙搬来一张椅子,华盛顿扶着椅背坐下,双目紧闭。
他并不是急病突发。原来,这位在面临千军万马的敌人时仍然泰然自若的将军,却在即将肩负这个重大责任的时候,感到全身发冷、颤抖,没法控制自己的声音。
此时,突然有个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在害怕什么呢?这是你应尽的义务啊!神已帮助你度过多次难关,不是吗?只要诚心待人、尽忠职守,神一定会庇佑你的。”
他心中反复地这么想着,缓缓地站立起来。刚开始致辞的声音,低得让听众不知所云,后来渐渐地语调愈加有力而激昂,尤其是后面这段话,正中听众心坎,令他们感动不已。
“……神亲自为我们决定的秩序、正道和法则,凡是不能遵守或故意违抗的国民,神是绝对不会容许的。愿神圣的自由之火生生不息、绵延不断。这个共和政体的命运掌握在每位国民的手中。”
不久,星条旗冉冉上升,接着,礼炮齐响,清脆喜悦的钟声传遍全市每个角落,民众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就职典礼圆满闭幕。
从这天开始,他已不是一介布衣的华盛顿,而是美利坚合众国新诞生出来双肩担负着重任的大总统了。
翌日,华盛顿就开始了忙碌的工作,他在处理政事上异常慎重。
“我所迈向的是前人未曾踏过的道路,我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后人的先例。”
大小政事接踵而至,因为尚未成立内阁,责任感极重的华盛顿只好连芝麻绿豆般的小事都一手包办。他不分昼夜,不眠不休地埋头工作。
这年的6月,这位为国辛劳的总统,虽然有沙场上锻炼出来的强健体魄,终因整日忙碌而身体不支了。他突发高烧,几天来一直都徘徊在生死边缘。
“你们无需安慰我,只要告诉我实情,我并不畏惧,今晚或是二十年后撒手西归,结果都是一样的。”
华盛顿如此告诉医师,医师微笑着回答说:“请放心,您已度过危险期,可是,今后千万要减少每天的工作量,尤其要多做运动,否则您的健康情况堪忧。”
他听从医师的劝告,当病情稍为好转时,就每天不间断地在炮台一带散步,偶尔也亲自驾马车到郊外去散心。
此时内阁的成员正渐渐齐全。
国防部长是曾经和华盛顿并肩作战的诺古士,财政部长是往年担任华盛顿参谋的汉密尔顿,司法部长由他在弗吉尼亚州的密友蓝道夫担任,外交部长则由同属弗吉尼亚州被称为“前进分子”的杰弗逊担任。
他们中最年长的是四十六岁的杰弗逊,其次是汉密尔顿三十二岁,其他都是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才俊。
“这些都是足以信赖且堪负重任的才俊,我心头上的石块总算可以落地,晚上也可以闭目休息了。”华盛顿显得兴高采烈。
可是有些不明就里的国民,认为这些人虽然军功显赫,却不懂政事,为何个个担任他们并不擅长的中央政府高职。
华盛顿的当务之急,就是矫正深植在国民脑中的这些错误观念。
各州已经不是各个独立国家,在各州之上还有一个名叫美利坚合众国的中央政府。目前最要紧的是把美利坚合众国建设成一个世界性的强国,这种观念必须深入全国各个角落。
10月末,华盛顿动身前往美国北部,巡视新英格兰。他抵达波士顿不久,当地的州长漠诺克就派来了一位使者,向他报告说:“州长本应前来晋见,可是他身患中风,行动不便,可否请总统念在旧谊,移驾州长宅邸会面?”
马萨诸塞州的州长漠诺克是华盛顿的挚友,他恨不得立刻能见到华盛顿。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华盛顿竟然一口拒绝了。
因此,辗转病榻的漠诺克只得外披一件红色绒毛外套,由别人扶持,抱病前来华盛顿下榻之处,对总统做礼貌上的拜访。
在别人眼中,也许认为华盛顿冷酷无情。殊不知,友谊是私人交情。当时有许多国民仍然认为,即使是至高无上的总统莅临各州,还是仍以州长的权力最高。因此华盛顿才特将卧病的漠诺克州长召到自己的下榻处,以维护元首的尊严,同时也可让他们抛弃过去殖民地自傲的偏见,认清各州之上还有中央政府存在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