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她微微侧过脸,看的出来的落寞的表情,“你说如果人不伪装了,这个世界还剩下什么?”
如果不伪装,彼此把讨厌对方的情绪展露无疑,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不是件好事。
真田有史以来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做事,他做的错事就是让入江奏一不虚伪的对待自己的感
情。
所以现在,完全失败了,失败到一塌糊涂的时候,女生扬起笑容,尽力的不去回望过去半个小时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们无法改变,可是想起来的心脏的剧烈疼痛又真真切切的说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真田我很难过。”她微笑的时候说难过,就像无数遍电视剧里面放到那样,流泪的时候说高兴。真田坐下来,入江的头顺势搭在他的肩上。
天台上阳光充盈,入江第一次感觉阳光是这么的不合作,以至于看着它们的时候忍不住的想流泪。半个小时之前,她终于鼓起勇气说喜欢他,可是在她以为他会答应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结果。”
以为在那个樱花祭之后牵手的是爱,两个人湿腻着掌心也不放手。每天准备好两个便当,蓝色盒子的用心,他都没有察觉吗?
她突然感到一丝寒意,在夏天将要来临的时候,整个爱情落寞的好像旧日的月色倒影在水里,模糊不清。爱情如烟花,即使是绚烂一地,可是繁华过后,还是落寞。那是她为她自己放的烟花,熄灭的尘烟掉在脸上。
“对不起,入江。”这是他们的高二接近暑假,关东大赛刚刚开始,“我以为幸村……对不起,我不是以为的懂他。”
“这跟你没有关系真田,抱歉给你带来了困扰,我现在需要整理下心情,但是很快就会好。”
入江闭上眼睛尽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流下来的是耻辱,就算被拒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一次经历而已。
天台的门微张开,蓝色头发的人站在外面,模糊的看不见表情。之后他转身,脚步很轻。
如果是那样,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再次的转身回来看见的画面又说明了什么?
真田一步一步走到网球场,步履比一般时候要沉重些。
“副部长,你来了。”切原也成功的升上了高等部,这其中入江真的有很大的功劳。
幸村还是披着外套一个人坐在教练席上,他始终是一个人,即使他们是朋友,都无法走进内心。若是平常的话,真田不可能会迟到的。
而且入江也没有来。
怕是快升入高三的压力吧,每个人或多或少的改变了吧。
“玄一郎啊。”还是那样的笑容。
幸村走到身边,真田点了点头,只留下了风掠过了幸村两鬓的发丝。
不着声色的握紧了手,女生倚在真田的肩膀上,一定会很温暖吧。像是把所有力气都放上去的一样。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他尽力的抑制着,不表现出来。
不是每个网球部的人都察觉不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怪异,只是聪明的人不说,单细胞动物也不会问。
在这之前,柳生在楼梯拐角处遇到女生入江,很早就知道她不姓渡边,大家也就顺口改过来了。她的笑容比从前更加明媚些,但是却有说不出来的落拓。
本来是照面一下就走,女生在背后喊住他。
阳光在她的脸上沉重的跳跃,似乎能听到它碎裂的声音。
柳生很诧异,身边的仁王巧妙的在背后拉住他的衣服,多年的搭档友谊,他当然知道他是让自己什么都不要问的意思。
在前一刻里,女生问自己<学生会现在还需要人吗,或许我可以帮忙>。
柳生自然会说好,他刚刚接手会长这一职位,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忙的过来的。
“不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仁王把玩着小辫子,“真田跟幸村……”两个人一个就做在那里,一个没头没脑的练习网球。
“有些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干涉的好。”柳拿着训练表走过来,自从高一分班之后他也会时常见到女生,不过关于她的资料还是不是很完善,这一点的确是很遗憾。就算是入江给他收集资料的机会,似乎幸村也不是很乐意他去调查她,这一点,是很奇怪。
幸村习惯性的往大树后面看了看,并没有想象中的身影。
为什么要拒绝她呢?为什么刚才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要愣在哪里呢?
也许年少的自尊心比什么都重要。
天空里漂浮着大朵大朵的白云,其余的地方是蓝色,纯净的不可思议的蓝色,像一块绒布,一块掩盖所有痛苦的绒布,没有真相的期许,没有期待的延伸。
奶奶曾经说,小孩子看云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就这样看着,就会忘记那个荒谬的表白,就会忘记因为惊慌而愣在一旁的自己,就会忘记,因为想要补给一个答案而回去却看见女生靠在自己朋友肩上的画面。
只是自己选择性忘记的掩耳盗铃而已。
入江她,不会忘记。
他只能把那个答案埋在心底,任何时候都可以再说,总之,现在他们在一个班,他们在一个家里。什么话不能说呢?
“嗯,是这样。”柳生推推眼镜,“入江答应去学生会帮我。”
幸村点点头,没有表现任何其他的情绪,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他自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疲惫,他知道一切都是心理作用,却无法说明,“刚才医院来电话,说是务必要去一趟,所以我今天可能要提前走。”
真田抬起头,眼睛里面满是关切,这样是朋友,可是,他跟入江……
“我看部长你的脸色似乎也不太好,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好。”幸村利索地收好网球袋,“那么我先回去了。”
王家卫电影里面的经典画面,他让一个失恋的男人不停地去跑步,因为跑步会让水分蒸发,就不会在流泪。幸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悲伤的感觉,明明不作回答的是自己而已,为什么却像抓不住整个世界一样的悲凉的心境。
可是,有些感情如此的直接和残酷,容不下任何迂回曲折的温暖,带着温暖的心情离开,要比苍白的真相好,纯粹的东西死的太快了。
“这么说,你自己决定了吧。”
“是,这段时间承蒙你照顾了。”
“突然这么突然的改变是什么啊,是精市吗?”
入江摇摇头,“原因早已经跟你说过了,百合子阿姨,只是哥哥他……”
入江奏多走过来帮拿行李,“对啊,是因为我来立海做交换生,正好这边有套房子,所以就顺便把妹妹接过去跟我住,不然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
百合子站在旁边,有点不舍,这种感觉就像自己的女儿出嫁一样,奏一在这两年里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的对待,要走了难免会伤心。
“百合子阿姨。”奏一是如此善解人意的人,“我还是在神奈川,只是不住在一起了而已。”
你所不知道的青春,那时候我们的心是白纸,柔软地铺展着,等待着饱蘸墨汁的笔触。然后一切覆盖下来,曾经想象过的一起在发生的同时永远离去。
幸村,我从没有想过我会以这样狼狈的姿态离开你的地方,就正如我整洁的到来一样,我想那样,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那样走过。
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能装作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离开。
幸村家的白色的漂亮的房子像一艘灯光通明的大船停泊在黄昏里,有种说不出的伤感。
天边还有绚烂的晚霞,紫蓝色混着绯红。
可以看得很远。入江不在看向后方,而是眯着眼睛,让开了一个缝隙的窗吹过的风打在脸上。
幸村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似乎是最狗血的错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