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神奈川一片祥和,现在应该是吃午饭的时间呢。
“欢迎回来。”幸村精市扯出一张笑脸,“多久不见是不是很想念。”
……这样的话从这个皮笑肉不笑的人最里面说出来似乎有点不正常呢。入江奏一学着他的样子,果断的甩了甩头发,“你还不知道吧,幸村。”
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如果你现在转过去的话,会看见百合子阿姨欣慰而又正经的笑容。”
某少年一脸不屑,不仅是关于她少的可怜的国文细胞,而且他亲爱的母亲大人三天前才跟他通过电话怎么可能现在就在身后呢?入江奏一啊,你这种说谎不打草稿的行为是要被世人唾弃的。
“你不相信吗?百合子阿姨,幸村似乎对你的出现不是很满意呢。”
幸村看着女生向自己身后明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物质挥手,以及那一脸白痴的不得了的笑容。“我以为,入江,你在神奈川的成长不止这些,没有想到你的智商却退化到跟百合子一样的程度了。”居然搞这些根本就不像个高中生的动作,幸村扶着额头,一脸<我对你太失望>的样子。
女生似乎没有因为他这个姿态而受到多余的影响,有时候<自恋>这个词跟<自大>实在是分不开,虽然有自信是好的,过分极端了就显得不太好了。
“我是说,幸村……”你怎么不相信我?
少年似乎也没有被女生这样的吐槽干扰,“进去吧,肚子有点饿。”而这句话的句点就在僵硬之前,看见足足有三个月没有露面的百合子大人拿着锅铲堵在门外。脸上挂着跟幸村精市刚才一模一样的笑容。入江奏一笑了,一大一小两个腹黑真正斗气来,鹿死谁手还真不知道呢。
“母亲……母亲……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有几个星期的吗?”如果柳莲二在这里他肯定会计算幸村的笑容的僵硬程度,当然主上大人是不可能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让幸村精市还有那么一点叫做忌惮的感情存在的人,就是面前的<幸村百合子>
百合子的微笑功力自然是远在幸村之上的,如果说幸村的某些含有警告意义的笑容能够穿透皮质毛层达到寒冷,相信我,百合子绝对不需要,因为光她的<黄河大咆哮>从耳膜侵入肌层在逐渐蔓延到心脏窦房结的搏动点的时候,你会很惊异这样一个看似弱小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胸廓容纳如此大的肺制造出如此巨大的肺活量。至于百合子的微笑也成为她本人的另一种象征标志的代表,因为功力太深厚一般不会使用,所以我们的直接目击人入江还没有见到。
也恐怕因为幸村精市比较在乎形象,也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将自己的声音延展成百合子那样,也就注定了在这个曾面他不可能斗得过百合子,何况每次她手中还有<好男不跟女斗>的杀手锏,所以幸村同学深刻的感受到虽然外面是阳光明媚,但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还是让他倍感寒凉。
至于早就提醒过的他的某人,摆出一副很事不关己的样子,进了里屋。
“我刚才听见你说什么,精市,你说,小一的智商退化跟我一样低?我没有听错吧,呵呵,智商退化……”
“你真是长进了,这么几天,智商就精进到比母亲还要高,当初给你取名精市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躲在门后面偷听的入江实在忍不住抽肩了,这样一个母亲,一生气起来居然会刨根问题到名字的母亲,果然是异能一样的存在,<幸村啊,你辛苦了。>
幸村赶忙往后退,现在应该说什么,按照套路,不都应该说,“不是的,母亲大人,你听错了,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少年满脸愧疚的摆着手,样子无辜,恐怕是正常人看见他这张泫然欲下泪滴的脸都不会忍心下手吧。
但是百合子,她不是正常人。
在入江裕树敲响幸村家门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家人正上演着轩然大波。
百合子手拿着切牛排的刀开门,样子和蔼,大概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又亲切的妇人的裕树着实震惊了下。
在此之前,幸村妈妈正在极力推销她在法国学做过的牛排,看幸村爸爸那个样子应该是能吃的,因为他交代过,这里面有四份是他做的,还有一份估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那个今天已经受过爱的教育的幸村身上去了。唉,可怜的孩子,入江摇摇头,在确认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把幸村的跟自己的调换了下。
这样,他会好受点吧,总之自己,不管什么味道,都没有什么所谓的。
再来看看现在愣在门口的那个男孩,在百合子温柔的一句“你找谁之后”乱了方寸。果然幸村家的人是男女老少通吃的人。
入江裕树明白自己这样很丢入江家的脸,这么来说,看看他的大哥智商200的天才,以及堂哥入江奏多的皮相,说起来入江家的基因还是挺好的,所以应该没有什么比不上之类的话吧。
裕树同学清理好思路,“我是入江裕树,来找我的妹 妹入江奏一,她应该在的吧。”
他把妹妹两个字咬得特别声嘶力竭,生怕面前的这个女人不知道似的。
“裕树,就关智先前说要来的那个,阿勒,都长这么大了啊。”百合子一直没有让他进屋的打算,难为这孩子一直吹冷风了。入江裕树不住的点头,初次见面的礼教他们入江家的人一般都会做的很好,即使是死拽的直树,还有腹黑的奏多,都会表现的很好。
谈到入江奏多,要不是这次又被他蒙了,自己也不要大老远的千里迢迢的从京都赶到神奈川去确认另一个完全不合作的妹妹要不要来参加,不这不是来参加的问题,而是要不要做这个婚礼的伴娘……
有点良知的人都知道,入江家做恐怖的不是直树,而是奏多,而是奏多。
“小一啊。”百合子请他进屋之后完全暴露了本性,开始了经典的黄河大咆哮,“裕树说要来找你。”
入江裕树知道自己又会见到这张死人脸,不同的是这次见她居然有了点<书生气息>,虽然自己也觉得用这样一次词来形容曾经是问题少女的入江奏一很不符合。
“所以,裕树,你这么久没有见到我不会只是站着打量这么简单吧。”入江奏一扯了扯嘴,太了解裕树的本性了,这孩子本来很好的,但是被自家哥哥给带坏了,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对了,介绍下,这是我的弟弟,入江裕树。”
裕树是那种还没有怎么长的开的正太性,微微露出了一点清秀的眉角,也不难说,长大了也是那种吸引一大帮人的孩子。幸村精彩夹在中间略微的郁闷起来,都是男孩长的像母亲,女孩子长的像父亲,还不成这入江的爸爸妈妈都是奇葩,生出了这么对金宝宝出来。
第N+1次的叹息略过幸村爸爸,入江奏一都为这样的好男人觉得难堪。
“弟弟,可是他明明刚才说是哥哥的。”
入江奏一面不改色的嚼过牛排,“他错了,他今年国三,不相信可以问他。”
入江裕树一副吃瘪的表情,他今年国三是没有错,但是他的生日比女生大啊,算不算?
“其实应该是这样,我是他的堂兄。”跟这个家伙一胎出生的只有入江奏多那个混蛋而已,虽然入江小姐真正叫哥哥平且心服口服的人只有入江直树一个人。入江直树在奏一的心里显然是至高无上的,这样的地位连亲哥哥奏多都嫉妒了(因为女主很拽的从来没有当面叫过他。)
入江奏一惬意的躺在阳台上吹晚风,不是夏日,但是白天的阳光残留在玻璃封闭的屋子里,感觉像是很暖和。
幸村家有一种让人温暖的魔力,即使是住宾馆的那些时间,也常常会想起这个种满花的阳台,像温室一样,包裹着的植物,包裹着的温情的心。曾经看过一本杂志,愿意照顾植物的人,都是有着安逸情怀的人,幸村这个人有时候给予让人不可逃离的温暖,球场上又是肆无忌惮的将对手逼如绝境,这两种极端的处事在这样的人身上很尴尬,却很奇妙的融合在一起。
这就是幸村。
“你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翻页了。”发呆的样子,“难道也是因为神经衰弱?”
入江回过神,不自觉的寻找口袋安放左手。不过之后又觉得没有必要做这样的动作,因为再多的掩饰,在幸村这个人面前也是多余的可笑,他有种能穿透人的魔力,像是知道你所有奇怪的癖好的这样,跟这样的人相处,就像是暴露在阳光下的花朵,即使给予无法比拟的养分,但是同时太过依赖也会体无完肤。
所以入江很抵制跟这样的人走的太近,越是有近的感觉就越是要逃避。这样才是蟹子的天性吧。
“还在想什么?难道我就这么不待见?”又来了,又是那种表情。
总不可能说在想你吧,这种话说出来就跟上次的种草莓事件一样会引起歧义。
“入江学弟走了?”诧异着刚才互动的如此好的两个人,在对话时候居然那么轻易的挥手告别真是有点奇怪。“妈妈本来已经给他收拾好房间了。”幸村家也不是这么小吧。何况自己本来还准备好好的感谢他的,要不是裕树君的到来,百合子也不会提前解决体罚,自己也不会吃到那么好的牛排。不过奇怪的是,最后始作俑者看到幸村一脸没事的样子有点说不出来的搞笑。
可是,按照百合子的个性,应该不会这么快解决的不是吗?
“请不要为他担心,他是顺便来看看我的,现在估计去找他搭档去了。”
幸村点点头,陶瓷的杯子冒着热气,袅袅上升。隔着看女生的脸模糊不清。夜晚菊花怒放的香缓缓的倾入毛孔,这样的夜晚,蛮好的意境。
“嗯,跟我谈了关于哥哥订婚的事情。他们希望我回去当伴娘。其实我不想。”
幸村也隐约的猜到了她不愿意去的意思,在这之前,他也接到了入江奏多的电话说是帮忙劝劝她之类的,当时的就觉得他真是个别扭的哥哥,再加上当时他跟女生关系似乎很尴尬,所以说什么也都是委婉的拒绝了他。
现在这个入江裕树,应该是第二弹吧。
“总之我是要去的。”幸村说,“比起海原祭上面有些拒绝不了的舞伴,我还是更加愿意去见下京都的风景。至于作为主人的入江,不尽地主之谊不像话吧。”
言下之意是入江不得不去。“看来幸村你今天似乎被玩得不尽兴。”女生说被,有那么点戳中幸村伤口的意味,堂堂的主上大人,向来都是人被他玩,而被某女毫无营养的调侃,不禁让他重新燃起了战火,不会他没有忘记,只要是对于这个女生,只要他决定亲自动手,都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这样的事情经过几次之后,就产生了一种叫颓败相似的感觉。
但是,他幸村精市,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呐。
“不要这么看着我,幸村,隔得不远,请不要炫耀你那囧囧有神的视线,以及满肚子愤恨的心思。”他笑的那么YD,肯定是在盘算着什么整我的思想,以为我不知道呢,“谁怕谁?”
入江很及时的瞪了过去。
“不要紧张。”扩大化的笑容,显示出某人很好的心情,“我只是在想,你把头发都扎上去很适合。”
很诧异他会突然提到这个,问一个“为什么”也自然不过吧。
“因为啊。”幸村很识时务的留了断空白,“你见过劈头散发的母牛吗?见过也恐怕让人家食不下咽吧。”
“你什么意思,你骂我是牛?什么叫你没有胃口,喂,我明明跟你对换了牛……”入江看到幸村放大了的瞳孔,顿时噤声了。没有想到这个玩笑,故意的玩笑,居然会这样。
“你跟我对换了餐具,这样你若无其事的把原本属于我的妈妈的杰作吃了下去了,对吗?”
“你也知道吃了阿姨的东西肯定不行的,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才不是很好,“你刚才已经上厕所好多次了,而且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盘子里面的是止泻药吧。”因为之前太多次的因为百合子食物中毒,所以对止泻药敏感到连味道都很熟悉了。
“那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幸村换了个交叠腿的姿势,“还有之前,你根本不是和吃辣的人。不二周助推荐给你芥末寿司的时候,你根本就像喝水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直到看见那张诊断书才找到了答案。
入江紧握着杯子,放在口袋里的左手也用力的握成拳头的形状,“幸村,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你知道了,不是吗?”
少年发现自己很难轻易的答出一个是字,这样一个简单的发音,在看到对面女生眼睛里面的一缕晶莹的时候,变得酸涩不已。
“你发现了,我失去了味觉。其实也没有什么。”女生保持着向上看动作,好让眼泪不再流下来,“只是不能做个医生了。”
幸村知道医生这两个字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么个沉重的话题,因为他而起,却不知道如何收尾。入江站起来,走到窗边,身影看到出的萧瑟。
入江啊,入江,你真的。“什么时候知道的?”幸村走到她的身后。
现在他们看一样的风景,但却是不一样的心境,幸村不知道她眼睛里面的空洞是什么,但是自己对她的情绪又多了微微发胀的失控,同情吗?不,女生的自尊也不容许这样做的。
“你还记得,那天跟东京大学比赛的那次吗?你记得,入江奏多打了我一巴掌,之后就完全没有味道这种东西了。”
“是不是很可笑,因为一个巴掌,某些重要的感觉就没有了。”
女生张开双臂,拥抱住了看似羸弱却很有力量的少年,“请不要推开我,幸村,也很抱歉昨天晚上,因为我的眼泪,沾湿了你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