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在他的弟弟卡尔去世后决定要照顾自己的侄子小卡尔。在领养小卡尔时,贝多芬就想让他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悉心的指导。但是贝多芬与朋友的信件却真实地反映了他在这方面的失败。在将小卡尔从琪阿拿达西奥的学校接回后的几个小时,他就写信给琪阿拿达西奥说:“这个孩子表现出来的学习态度是虚假的,他欺骗了别人,现在,我发觉他在你那里缺少学习。当我们在一起散步时,他的表现令人吃惊,他紧紧地捏住我的手,似乎有许多问题要问,但我没有回答他。在餐桌上,他吃的东西很少,他说觉得不快乐;而我,却已经尽了一切力量来使他感到舒适;同时,我还与他讲着温柔的话。此刻,他变得温柔了,他这种性格使我对他的未来增加了许多希望。”
一个孩子的心灵本是善良正直的,但是他的母亲和伯伯却都在说着对方的坏话,这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多么的矛盾啊。同时,贝多芬的性格并不适于管教小卡尔,他经常用一些错误的方法,让这孩子逐渐难于管教起来。
但是贝多芬对小卡尔的爱是真挚和深厚的。如果小卡尔离开片刻或者看到他和一些可疑的人在一起,贝多芬就会十分害怕。贝多芬很希望任性的小卡尔在自己的照管下可以有所转变。他对小卡尔的母亲常常是责备和斥骂,他愿为小卡尔牺牲一切。贝多芬记得,自己像小卡尔一样大时,受到了母亲多少的宠爱。但是,小卡尔为什么不能对母亲的爱充满期望呢?其实,贝多芬承认是嫉妒在作怪。把一个孩子从母亲身边“夺”过来,而让自己这个关系略远的人来代替,并不合适。贝多芬害怕小卡尔会反抗抵触自己,同时他还想证明他保护小卡尔是完全没有错误的。但是,他没有为卡尔提供他想要的一切。贝多芬曾请过许多佣人,最后才找到富有耐性的琪阿拿达西奥。他在日记中写下这样的话:“为了我的卡尔,我已作了巨大的牺牲……他为什么不能跟着我心中的意愿走呢?”为了卡尔,贝多芬只好将暂时制订的音乐计划搁置,想尽办法挣钱。
这时的贝多芬开始寻求其他的发展,歌剧创作自然是他的第一个念头。但是他又找不到适合的剧本。1816年,贝多芬为密西特女士写了一部作品。她要求贝多芬特地为她写一个新歌剧,而且要适宜在柏林的舞台上演出。他作了一首名为《英雄》的短歌剧,但赚的钱并不多。
同时,贝多芬怀揣希望去英伦三岛。这个国家曾让海顿在很短的时间内赚了一大笔钱。贝多芬也希望如此,他同伦敦的关系很密切,只要一直待下去就可以了。但从最开始来看,贝多芬离他的目标还很遥远。
那一年,贝多芬听到在某一个剧院上演《维多利亚战役》获得巨大成功之后,他就写信给此事的主持人佐治·司麦脱爵士,给予对方在伦敦演出的权利;佐治爵士就通知伦敦交响音乐会主席沙罗门先生,请将贝多芬的作品放入他们所表演的节目之中。通过兰兹的努力,贝多芬的音乐作品在伦敦迅速传播开来,出版商贝却尔也很愿意出版贝多芬这些音乐作品。
1815年11月22日,贝多芬写信给兰兹和贝却尔,与他们协商手中所有音乐作品的出版事宜;奈特也从伦敦来到了维也纳,并带来一个好消息,说他已经成为伦敦交响音乐会会员之一了;贝多芬在音乐会上结交了许多朋友,如沙罗门,他们是在波恩时遇见的。当伦敦交响音乐会试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时,沙罗门曾嘲笑过它;后来,他当众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改正了以前错误的观点。佐治·司麦脱爵士演出了《橄榄山上的基督》以后,获利颇丰。又如克莱蒙,一个与贝多芬不分伯仲的钢琴家;还有克莱蒙地,每次到达维也纳,贝多芬都热诚地招待他。在二十四次音乐会中,贝多芬的作品被演奏就有二十次之多,交响曲也演奏过了七次,最初的六首交响曲也都可能曾被演奏过。这个音乐团体希望贝多芬为他们作三首序曲,而且愿意付200英镑作为回报。
1816年1月里,奈特回到了英国,带了贝多芬的乐谱去推销和出售,《第七交响曲》也在其中;同时,也附带了贝多芬为这个交响乐团所作的三首序曲。其中,《雅典的废墟》序曲很合乎他们的愿望,经过试奏后而出售了。优秀的序曲如《普罗米修斯》(作品第43号)和《爱格蒙特》(作品第84号)在他们的音乐会中也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1817年,兰兹曾写信给贝多芬,提到了英国伦敦交响乐会的事情。他请贝多芬“至迟在明年1月8日以前抵达英国,并且带去两首伟大的交响音乐作品”,以备音乐会中的特殊用途;同时,他还答应付给贝多芬300或400英国金币。贝多芬十分愉悦地接受了这个邀请。他被公众称为“钢琴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不过他还可以参加一些音乐会,为自己赚取一些收益。这次旅行中,琪阿拿达西奥答应了对小卡尔的教育和照料,贝多芬就拟定了出行的计划。这趟旅行结束时,他可能带回一笔数目不小的金钱,来满足他照顾侄子和安享晚年的愿望。
不过,与其说贝多芬是为音乐,不如说是为了赚取金钱。到了9月,离贝多芬答应去伦敦的时间只有四个月了。对那两首已答应的交响曲新作,贝多芬还没有开始写。兰兹和伦敦的一帮音乐人士发现,从海顿那儿要求十二首交响曲十分容易,而向贝多芬要两首交响曲却是困难重重。
有人担心贝多芬的能力,他能否在四个月中按照约定完成第九、第十、第十二交响曲呢?
困难总是不时地出现,但这并不能让贝多芬停止音乐创作!只有一个因素可能使贝多芬感到失望,那就是别人不理解他的音乐。1812年以前,贝多芬的音乐从来没有被人真正地理解欣赏过,从第七、第八交响曲以后才渐渐地为世人所了解。1810年秋季所作的《F小调四重奏》(作品第95号),那种悲伤、忧郁和恐怖的色彩似乎是他以前所作同类作品风格的四首四重奏的结束。自此,贝多芬走上了一条新的道路。他不像别的作曲家一样总保持一种风格,他需要创新,他需要创作出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贝多芬这永不枯竭的活力促使他的音乐汇成一片宽广的海洋,谁也无法遏制他的发展。1813年、1816年是他音乐创作的“休眠时期”。而1817年春天是他人生的“悲剧时期”,诉讼案、孩子的困扰,迫使他将不良的情绪倾注入音乐中,音乐成了唯一陪伴他的朋友。现在,贝多芬又迷惑了,不断增加的忧愁使他缺乏音乐创造力,尽管他已经草拟了《第九交响曲》的轮廓。他也有许多的理由完成这首交响曲,因为他走向伦敦的路是非常清楚的,但他没有继续下去。很显然,他还没有准备作一首交响曲,他仍旧走着一个歌剧作曲的路线。同时,他想赢得小卡尔对他的爱。在日记中,他写出了自己的困惑:“啊,神请帮助我,你看到世上的一切人都对我表示冷淡,我不希望做错任何一件事情;请听到我的祈祷!只有同卡尔在一起才是我的将来,再也没有任何的路可让我走了。呵,乖张的命运!不,不,我不幸的生命永不会终止的,我在夏季中工作也是为了我爱的卡尔!”但很快,贝多芬对自己写道:“除非你回过头来,否则,你是不会得救的。你只有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而你现在却生活在消极中,一首交响曲也跟着消逝了。”
贝多芬拥有超强的振作能力,仅有的解释是他还没有准备好。在他与世界的沟通越来越少的时候,他的思想和观念慢慢有了一个转变,他需要一个完全重新的自我鉴定。不过,不久后,这种痛苦消失了。他的重新振作最终使他面目一新。他又产生了一股新的力量,这股力量是经过了灵魂的再造以后才产生的。贝多芬努力地使他的音乐主题趋向于未曾有过的简洁、纯朴;这样,他的音乐也就能流芳百世了。
贝多芬已经找到了新的道路;但他并不承认,这种改变在一年前的一首钢琴奏鸣曲中就已经展现了,那就是1816年所作的《A大调钢琴奏鸣曲》(作品第101号)。
其他的作品像灵光一样出现在贝多芬的脑海中,无论是在纽斯道夫或在海林根城的四周,贝多芬在他的草稿簿上不断地写着,许多新的音乐灵感产生了,甚至交响曲的乐号也显示出来了。在灰暗的环境中,他找到了新的出路,这种工作一直持续到次年的春天,他到夏天的时候完全进入了状态。
到1818年秋,贝多芬用两年时间完成了这首钢琴奏鸣曲。此曲有着惊人的长度,是以前任何的奏鸣曲所不及的。贝多芬题其名为《槌子键琴奏鸣曲》。新式钢琴所发出来的响亮音调比其他乐器要高很多,人们很难用语言将其内涵表达出来:第一乐章富有交响曲的风格和样式,慢板部分似乎在诉说一个男人的哀愁,他的心已经完全奉献给了一个小孩,但得到的只有痛苦,并且刺伤了他的心。在慢板中,虽然恐惧变淡,呈现出静默而略微得到些安慰,但只是一时的。最后的追逸曲是一种强有力的表示,他的这种追逸曲方式是从巴哈那里学来的,但是经过他的处理却显得很雄伟壮丽。
关于创作“追逸曲”,贝多芬曾对霍尔兹说:“并不需要什么技巧,当我还在学习的时期,我就创作出了大量这样的作品,今天,一种新颖的、含有诗意的东西必须渗透到古老的东西中去。”他这种新形式的作品如《降B大调变奏曲》和1815年《两首大提琴奏鸣曲》(作品第105号)等都是。但现在,他需要更大的柔和性和更集中的力量感。
这是新奇的,贝多芬不再为卡尔而牺牲艺术,对于金钱的需要,他也快要忘记了。一种更加强大的前所未有的力量推动着他进入奏鸣曲的神圣境地,促使他更加勤奋地工作。
在这一时期,贝多芬的创作进入最成熟的时刻,所有的作品都彰显出震撼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