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夫人悄悄走上前,当看清画中少女的真容之后,心中不由一窒,继而一酸。轻叹一声,怜惜地笑道:“馨若在飏儿心中果然是世间最美的女子,只可惜,有缘无份啊。”
她拍了拍曲飏的肩膀,柔声道:“傻孩子,如今她已是一国之后,你也要娶公主进门,以后再无交集,这份情,就断了吧。”
曲飏抬起眸看了她一眼,却笑而不答,勾勒完最后一笔,这才将笔放下,站起身,轻轻揽着曲夫人的肩,深深看着她,温柔地道:“娘,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切,孩儿永远爱您,您和馨若永远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人,所以,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曲夫人突闻此言,猛然一窒,眼睛紧紧定在儿子淡然的笑脸上,突如其来的震惊与喜悦无以复加,她的飏儿,她那与他父亲一样冷情冷性的飏儿,刚刚说什么?说他爱她这个娘亲?天啊!
“飏儿,你和馨若一样,永远都是娘亲最疼爱的孩子。”呆愣片刻后,曲夫人喜极而泣,紧紧将儿子抱住。
她一直希望丈夫和孩子能对自己说些感性的话,来满足一下她当妻子和母亲的存在感,可是曲严父子却皆是冷情冷性少语之人,平日就在人在家里,也不会跟她说些多余的话,让她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抱怨。如今曲飏轻轻一句,便将她心底所有的抱怨化解,让她的心充满了幸福的满足感。
可是,望着儿子平静的面容,她的心没来由的觉得很不安。按理说,儿子与鱼馨若被生生拆散,又被硬赛了个女人嫁给他,他应该很难过,应该抗拒才对,可是,为何他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反而依旧如平日那般镇定淡容?难道他不知道他要娶的是别的女人吗?
而且,他现在突然变得这般感性,也让她隐隐觉得不对劲。
“飏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沉吟了好一会儿,曲夫人终于忧心忡忡开口问道。
“娘亲这是怎么了?”曲飏温和地望着她,笑道,“我怎么会有事情瞒着娘亲呢。”
曲夫人闻言心下更加狐疑:“你刚刚说馨若是你最爱的女人,但是你现在所娶之人并不是她啊,难道你就不难过吗?”
曲飏微微垂眸,轻轻笑道:“若是一辈子都不能与所爱之人在一起,孩儿自然会难过啊。”
他轻轻一笔带过,然后,住了嘴,又转过身去看那副才画好的画像,明显表示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曲夫人虽然想探个究竟,可是又怕提起鱼馨若让他伤心,只得作罢,轻叹口气,就在这时,门外匆匆进来一个丫鬟,带着笑脸欠了欠身,道:“老爷说接新人的时间到了,请少爷赶紧动身去皇宫迎娶公主。”
曲夫人想到身处深深后宫的鱼馨若此刻定然在为曲飏别娶而伤心难过,心下不禁有些黯然,天意弄人啊。
她拍拍曲飏的肩,叮嘱道:“儿子,皇命不可违,乖乖听你爹的话,去吧。”
因为樱国公主和亲的身份,为表示诚意,皇帝特意下旨,准樱兰公主从皇宫出阁。所以这日,整个大宛皇宫都是一片喜气洋洋之气,处处红色精致宫灯高挂,喜字贴花,人人面上露着喜色,羡慕皇上为樱兰公主出阁安排的大排场和丰厚的陪嫁。
而皇后所在的凤鸾宫,此时却是一片静寂,静寂得有些令人害怕。
君亦烈轻轻跨进凤鸾宫,整个大殿空无一人,显得冷清之极。他的两道俊眉微微皱起,缓缓朝鱼馨若的寝室走去,心里暗暗思忖着鱼馨若为何请他过来。
这三日来,他负气再没有跨入凤鸾宫,虽然控制不住地想她,但只要一想到鱼馨若对他的冷嘲热讽和轻浮做作之态,他就又气又恨,可是又别无他法。他真的很不明白,为何她能那么轻易就将身心都交给曲飏,却独独对他视而不见。
他本以为,鱼馨若会因他生生拆散了他和曲飏而怨恨他,讨厌他,乃至再也不愿看见他。却哪知今日,她竟然命人去请他过来。他的心里的确因她的邀请而欢欣,但想想她诡计多端,一颗心又产时沉了下来,不知道她此回又想搞什么鬼。
一边思忖着,君亦烈推开了虚掩的房门,眼前的的一幕,倏地让他睁大了眼睛,呼吸一窒,几乎勾走了他的魂魄。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黑色的波浪般披泻而下,衬得肌肤更加欺霜赛雪,莹莹间似有如玉光泽流动,夺人魂魄。薄纱轻拢,呈现出极其魅惑的妩媚和性感,看得君亦烈喉头干涩,腹下一团火热已昂然直起,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硬生生将目光转移到这具诱人身躯主人的俏脸上,心里又是一窒。
只见鱼馨若左手托腮半躺在床上,右手端着一个白玉酒杯,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如春水含情般楚楚动人,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姿态妩媚而优雅,妖娆而动人。
“皇上,您觉得臣妾美吗?”鱼馨若媚眼如丝,嫣然一笑,给他抛了个魅惑的眼神。
“美……”君亦烈吞了口口水,情不自禁道。
鱼馨若闻言,笑得更加诱惑:“那你还不过来?臣妾等您好久了。”
她缓缓坐起身,风情万种地朝他伸出了一只洁白如藕的手臂。
君亦烈从未见过她如此勾魂摄魄动人心弦的一面,看着眼前这张妖娆娇媚的笑颜,诱惑销魂的身躯,他不由地丢了魂儿,所有的理智和思绪都在她无法抵挡的诱惑面前土崩瓦解。
忘了此刻是曲府迎娶樱兰公主的时候,忘了他要驾临曲府给樱曲二人当主婚人,忘了鱼馨若对他的厌恨。他只知道,她是他喜欢的女人,他只知道,在这一刻,他迫切地想要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