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竹屋依旧,青水仍在。
人又回到了竹屋。
他们相信红衣的男子不会再找来。
红衣男子不会来,并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来。
他们想不到有人会跟着他们来此。
他们更想不到他会来,他们认识他,他认识他们的人。
“是你?!”
“是我。”
“人杰也是你?”
“我可没有那麽大本事。“燕宇苦笑。
“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不是我要找你们。你们应该问他。”燕宇的目光是看向男人和女人后面的。
他们转头向后。
一团绿气冉冉升起,渐渐的气团中露出黑衣。
他们吃惊和不可相信。
一个人竟能悄无声息的来到他们的身后,连一点察觉都没有。
更不可相信世间的人会练就到如此的功夫。
在二人的惊呆刹那,已被一只黑衣裹的手点住了穴道。
绿色的药丸塞进了绿衫女人的嘴里。
双眼,喷出火的双眼。
倔强的男人坚持不为那人杰的人办事。
他有点后悔,后悔不应该让她冒险。
黑衣如幽灵的人杀了她,他会自杀随她而去。
黑衣人偏偏没有杀死她。他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将会有什么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半个时辰前的人,女人,如仙的女人一丝忧柔的如水。
多么短暂而可贵的半个时辰。
光,目光,不再是那牵魂的眼光。
变成了恨,变成了仇。
痛,心痛,泪随着心痛流了出来。
“你杀了我爹..。你杀了我爹.。。我要杀死你.。。”女人狂吼乱叫如同一个发疯的女魔。
女人手中的剑,乱舞的剑,乱砍的剑。
他不可能伤害她,伤了她的毫发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他只有点了她的昏穴。
她父亲的死对她的伤害是如此的巨大。
痛心的痛,他也分不清是为了什么痛。
倔强的男人绝对不臣服,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解药。
找解药,男人就买了一辆马车。
浮云宫,是个炼药的门派。
炼制许许多多奇毒的药,和能解万毒的药。
仙岛上的人都知道,浮云宫中有一宝,叫神水。能解天下所有的毒。
男人的打听,便去了浮云宫。
马车疾驰。
当他抱着心爱的昏睡的女人踏上浮云宫的石板阶梯时,男人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好熟悉的浮云,好像在哪见过。
男人想起了。
鬼哭的盒子上,就是这种浮云。
一模一样的浮云。
男人想起了,他拿到了鬼哭的盒子就递给了那双手。
女人的手,如月光的手。
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痛苦的呻吟声传入了男人的耳朵。
男人抱着女人踏进了宫院,便看到了满地血红的尸体,因为地上躺的都是身穿雪白衣服的女人。
男人在死人堆里找活人。
刚问一句‘神水在哪里?’,嘴角流血的女子说出轻微的几个字便断气而亡。
男人没有听清。
他抱起了女人直奔宫内,宫内一片狼藉。
未烧完的火还在疯狂的烧着。
放下点了睡穴的女人,如似熟睡的仙子。
他继续找着还未断气的人。
都死了,他没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
找藏药的地方,他没有找到一瓶写着神水两个字的药瓶。
他发现一潭黑水,不停地冒鼓出气团,像趵突泉一样。
这分明是一潭剧毒的水。
这时男人看到了红色的人,衣服是血红的,脸是红的。
看那双红如怒火的眼睛就知道脸是恨怒的涨红。
男人还没有开口,火红的掌,如同火烧云,就像他印来。
他解释,火红的女子仿佛听不见。
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听他的解释。
此刻解释也是多余的了,。
不必解释了,如魔的声音说的很清楚。
“这都是主人的意思。”
杀气四起,充满了整个宫内。
他只有忍。
黑衣披风人夹着绿衫的女人飞离而去。
狂奔,泪在空中向后飞。
奔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他趴在了地上。
雨无情的下。
衣已湿。
发梢的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血,心痛的在收缩,痛的吐血。
血红的衣裳如地上随水流走的血,也是流走的生命。
雨水流落在嘴角,雨水浸润了血腥,浸润了血腥味的雨水。
血流入了土,滋润着土地上的小草,生命的小草。
她发誓一定用那人杰的血来祭奠。
应该不叫人杰,应该叫人魔,杀人的魔鬼。
她望着一潭的水,本能救解万毒的水,现在却变成了一潭奇毒的水,奇毒的魔水。
她知道了浮云宫的灭门,不紧是为让那个倔强的男人得不到神水的解药,而且是因为她。
如魔的黑衣披风人说了这是人杰的意思,这是为了激发她的潜能,武学的潜能。
她也成了人杰的宠儿之一,就和刃水刀一样。
他岂不也是。
像他和她这样的青年,这样的一对恩爱而幸福的小夫妻,只有分离才能叫他臣服。
死,他们会同死,用死来胁迫来对付他们,是最愚蠢的法子。
这里没有愚蠢的人,所以就有聪明的法子,聪明而狡诈的法子。
雨后是清香,芳草的清香,是泥土在阳光下的芬芳。这是个四季如春的岛,这甚至恐怕是此岛称之为蓬莱仙岛的原因。
春天是最舒服的季节。
他在喝酒,他喝了很多酒。
他以为醉了就能忘了心上的痛。
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的无力。
痛,是他发现自己还没有醉。
“蓬”他用力的将手中的酒坛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这是什麽酒,怎麽我还没喝醉!”大喝。
惊慌的店小儿急忙道,“客官,这本就是喝不醉的酒,叫喝不醉。”
“喝不醉.。喝不醉.。老天不要我醉。。竟然老天都不要我醉。哈哈.”苦楚的笑声。
“你不能醉。”坚定的声音,而且是个女人。
倔强的男人看到了血红衣的女子。
“谁都不能醉。”血红衣的女子说完也坐下喝起了喝不醉的酒。
“为甚麽不能醉。”
“因为你要死在我的剑下。”是男人的声音。
“游幻?”血红衣女子惊道。
女子惊讶,是因为这不是她认识的游幻。
游幻杀意甚浓,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红素?你怎麽和他在一起?”是红衣男子的疑问。
“你为何要杀他?”红素问道。
“我要成为剑中之神。”
“你要成为剑中之神与他有何干系?”
“我不相信他比我更懂剑。”
倔强的男人是愤怒的眼神。
都是因为这个穿红衣的男子,就是这个穿红衣的男子找到了他们,才发生了以后的事情,他们不想发生的事情,令他痛不欲生的事情。
她与他成了仇人,他在她的眼里只有了仇恨。她才被人带走离开了他。
此刻看到这个红衣的男子,愤怒充满了整个头脑。
这不是她认识的游幻,游幻变了,人变了。那个默默为民除害的游幻不知去了哪里。
游幻告诉她,他仍是以前那个游幻,只因为他要一心成为剑中之神,所以他要杀人。
他答应了他哥不杀好人,犯一点错误的人他都要杀,都成了那月光神剑下的孤魂。他用杀人来证明自己剑术的造诣,证明自己永远是打不败的剑中之神。
他要成为剑中之神,只有杀杀杀杀..。。杀的昏天暗地。
他不想与他哥断情,他只好答应不与正派的人挑战,昙花一现的剑法是很容易见血的剑法。他很久没有找到这样的对手了。
那个夜晚,他虽然没有败,但也没有赢,但心里已经认败。
那个叫人杰的主人岂不是厉害的可怕。他才发现自己并未成为剑中之神。
他要成为剑神,就得见到那个叫人杰的主人,怎可放弃成为剑神的机会。
他对剑已痴了,剑如命,命如剑。
到现在他还未成神,岂非很痛,很哀,很无奈。
只要倔强的人消失,他就能在为人杰办事之前授到绝世神功,这是黑衣披风人跟他说的话。他怎可放弃这个机会。
愤意,杀意!冲击着血红衣女子。
喝不醉的酒楼,人去空空。
酒楼的老板也不知躲到了那里。
谁也不想死,除非是醉鬼还留在酒楼,可惜这里没有醉鬼,因为这是喝不醉的酒。
剑花满天,纷飞的樱花,水樱花。
以剑气凝聚空气中的水分,形成的水樱花。
剑法是昙花一现的剑法,是天仇的剑法。
月光,剑光已分不清。
锋利的剑气。
游幻感觉倔强的青年全身都透射出锋利的剑芒。
剑是月光神剑,月光洒在了剑上。
昙花一现,樱花满天。剑刺了出去,是月光神剑的光,衬着月光的神剑之光划破了角落里的黑色。
还有另外一道光。
血,剑上并没有血。
他不相信。
肉体上的痛觉使他低头看向正在流血的肩头。
“人剑合一!”绝望的话中有点不可信。
愤意激发出了他神形合一的境界。这是他第三次爆发出人剑合一的天仇剑法。
上一次是因为仇恨的力量激发了他。第二次是面对那天地间最可怕的暗器激发了他求生的欲望,这一次是愤恨的力量。
这一次的人剑合一使他对于天仇剑法有了更深的体悟。他清楚了自己还不能随意使出这人剑合一的境界,需要某种力量激发自己才行。
也就是说他还没有达到人剑合一的纯熟境地。
如果刚才没有融入神形合一的境地,只怕现在他已是个死人,死在了那可怕的月光神剑之下。
他发现那诡异的剑竟然能催动月光的力量,借月光之力为剑所用。
月光神剑不愧堪称当世奇兵。
这就是那银铃的女子对燕宇没有说出的秘密。如果在月圆之夜,燕宇的咽喉已穿在了月光神剑上。
“我不是剑神..我成不了剑神..呵呵.”带着哭声的悲哀和失望。
是醉鬼的声音,脸,贴在桌子上的脸,脸边的酒水,不知是酒水还是口水,桌上透明的液体鼓着泡泡。
眼,迷蒙的眼看到了黑色,不是夜的降临,因为温暖的阳光还在正空中。
他看清了是那个如幽灵的黑衣披风人。
“蓬”,浪花,酒鬼被丢进了如春风的池塘中,春天的水中。
水是刚好的温度,是最温柔的水。
要让酒鬼清醒,并非需要冰冷刺骨的水。
被淹死是很难受的死法,求生的欲望同样可以让酒鬼清醒。
“用剑的人是根本无法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黑衣披风人不说,他也知道,在那一剑之后他就知道。
他放弃不了那把月光神剑,人与剑已经通灵,剑已有了灵性,有了生命。
这是一双手,一双使剑的手,他痴痴呆呆的望着这双手,也是一双沾满血的手,杀过无数生命的手。
他望着,似乎这双手不在他身上,离他很遥远,很遥远.。
脸在抽搐,眼角的皮肤皱起,双手在抖,微微的颤抖。
剑在脚下,剑是月光神剑。脚勾起了地上的剑,血溅满了身,血如血泪从脸上流了下来,双手脱离了肢体落在了地上。
他没有痛的吭一声,过多的失血,人已昏死过去。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
熟悉的床熟悉的房间,他知道他回到了久违的家。也看到了久违的人,疼痛的声音弄醒了桌上扒睡的女子。
银铃的声音,银铃的女人,没有了银铃的笑,泪也是银铃的。
她问他这是怎麽回事,他说,只要能成为剑中之神失去两只手臂又如何。
银铃的女人,疑惑的双眼,似乎在问他的心里只有剑,只有成为剑神的梦?
她呢?
他心田的一角是否能存下一抹银铃。
安慰的眼神,眼神代替了手,抚摸着脸上的泪。
失去的一双手臂会长出来,你是否会相信,有些人打死他也不相信。
此刻长出的双手递出了剑,递给银铃的女人,女人傻了。她没有接剑,冰清修巧的手抚摸着手臂,兴奋,高兴,不可思议。
激动的高兴也会令人流泪,特别是女人,女人好像天生就比男人多泪。女人如水是不假的。
当手摸到了脸,轻轻的抹掉脸上的泪时,女人才相信这确实是手,不是做梦。
女人知道他如梦以偿,他终于成了梦寐以求的剑中之神。
男人的躯体可以随意的扭曲,柔弱如水随意的流动。剑割入了躯体,口子瞬间的合起。
游幻练成人剑合一时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人杰的意思,人杰的安排,人杰的筹划,他有点很想会一会这个神秘的人杰。
那一剑的挫败,给了他打击同时也给了他强烈的求神之望。这样能促使他快速的练成神形合一的境地。
黑衣披风人说,你勇气不够,只要手不再拿剑,人杰就助你成为剑中之神。
所以他削断了自己的两只手,断手是永远拿不起剑的。
他想起了人杰要他助其办一件事,不知他一个神级的高手,要一个剑中之神去办的事,要这麽多神级高手去办的事,只怕是一件可怕的事,要命的事。
“这把剑对我来说已没有用了,我本就是一把剑。”游幻将手中的月光神剑递给了女子。
女子接过了剑。
“你真的要去替他办那件事?”和他一模一样的男子对他道。
“哥,刚才你也看见了。相信我能应付,再说我也很想见见那个叫人杰的神秘人。”游幻双眼放着光。
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刚已见过他那奇怪的功夫,还有那人剑合一的境界。他也是使剑的高手,使的是一样的剑,一样的剑法,对神形合一的境地自然有有一丝惊叹和渴求。
他叫他好好的照顾她,男人叫和他一模一样的男人和他关爱的女人一起发扬铸剑山庄。他有一丝自嘲的笑,他何时为铸剑山庄做过一件事,他何时照顾过她,一直以来是和他一摸一样的人在照顾她。
他走了,走的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