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陪你!”男人用自己那充满力度与温度的大手,牢牢地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在越来越疯狂地暴风雨之下。
苏小眸半倚在这间她与冷傲天曾经渡过无数过甜蜜时光的海边小别墅窗前,昂仰那一片广阔的大海,漫天雨雾迷失了双眸,她看不到未来的尽头。
小忆天一个人乖乖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望着窗台前那抹背影出神,异常懂事的不哭也不闹……
苏小眸挽起一缕凌乱的秀发勾到耳朵后面,再腾然转身,用一双复杂的眼睛,凝视着地板上的小人儿,每看一次,她的心都会忍不住怔忡一次……他,长得实在太像那个男人了,让她一刻都不能停止去想他!
要不是这个小家伙的出现,傲天又怎么会将情感偏向雨亦,又怎么跟她说那些绝情的话,所以,这个小家伙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脚步缓缓地,缓缓地,向小家伙靠近,空气悬浮着危险气息。苏小眸来到了小忆天的面前,再半蹲下身子,用那双修长白皙的手,轻抚着孩子那白皙如玉般润滑的脸蛋,高挺的小鼻子,殷红微嘟的小嘴很是可爱,如果她的孩子当初不夭折,现在应该也跟他差不多大了!只是,他再惹人爱,也只是他们的孩子啊!
一滴泪,无声地滑落在地板,苏小眸所有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夜晚。她永远无法忘记自己被困在一片漆黑的屋子里的情形,无法忘记那一夜正是傲天与雨亦新婚洞房之夜,而她却挺着怀有五个月大的肚子,被自己的亲身父亲困在那样一间深手不见五指的黑屋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甚至腹中的胎儿有流产迹象,却也没有半个人能听得到她的呼救。
她就是那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已经成形的孩子,连同一滩接一滩的腥红血液,从她的下体流出。如果抢救及时,孩子虽然月份还小,但是还是可以救活的,可是,傲天你在哪里?爸,妈你们当时又在哪里?你们怎么忍心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困在黑屋子里,一困就是一天一夜……
难道就是怕她去婚礼场上闹事?可是,造成孩子夭折,她永远不能生育的后果,又该由谁来赔偿?那一夜,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意志力挺过来的,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死,泪流干了,就连身体里的血也快流干了……或许这就是命,老天爷替她感到不公,让她苟活了下来,要她去报复所有欠她的人。
“忆天,对不起!你没有错……错就错在,你是他们的孩子!”惨白面孔突然变得狰狞,她的那双修长的葱手,哆嗦着伸向宝宝的脖颈,用力地掐了下去……
不出数秒,小家伙本该白里透红的脸蛋,此时已呈悚人的煞白色。令人咂舌的是,小家伙一直紧抿着唇,不哭不闹不挣扎,只用一双深沉地眼眸,定定地看着对自己下狠手的女人。
直到他的肺部严重缺氧,孩子这才本能地扑打着双手,一边做着最后的挣扎,一边断断续续地呼喊,“妈……妈……”
也许,是妈妈的字眼,生生刺痛了苏小眸的心,她的手在关键时刻缩了回来!同时,她发现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襟。
凭着直觉,以及对苏小眸的了解,冷傲天带着雨亦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曾经留下他们足迹的地方。一想到这里曾是两人相依相偎缠绵的地方,雨亦的心头还是无来由地升起一丝酸涩,但很就被对爱子的无限担扰取代。
她甚至主动抓住冷傲天的手,“傲天,你再想想,是不是漏了哪里,除了这些地方,小眸还喜欢去哪里?”
男人满脸沮丧地抱住头,用胳膊肘支撑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突然,他‘嗖’地一下站起身,“我知道她在哪里,跟我来……”话音未落,他那强而有力的大手,就那样自然而然紧握住了雨亦的手,两人一同走出去。
雨已经停了,澄澈的阳光钻出了云层,照耀着湿漉漉的地面,折射出七彩光芒。
一辆宝石蓝的法拉利以每小时一百八十公里的时速,飞弛在宽阔的道路,两旁的绿化树一棵接一棵在并未看清枝叶的情形下,远远地被快速抛在了身后,拖出一抹长长的影雾。
海边别墅是在他们两人结婚后不久建的,苏小眸那时候刚刚小产,身与心俱伤,冷傲天别有用心地让她住在那片恬静地海湾,每天面对湛蓝的大海,看着悬浮在海面上的飞鸟,还有浦鱼归来的船只,再加上冷傲天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总算是让她从那个阴影里走了出来。
还有另一个原因,当初那个夭折的孩子是被苏小眸亲手抛下大海的。她要在那里陪他!
只是,时隔三年后,她又重新选择住在那里,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境,让冷傲天不由心惊肉跳。因为只有他清楚里面的含义,她定要是让他和亦儿的孩子葬生于大海之中和那个夭折的孩子作伴,借以来报复他感情的被叛。
想到此,踩油门的脚,又加大了一点力度,里程表差点都快爆开了。
雨亦从男人紧张的神色,已经猜到了什么,她默默地,默默地坐在他的身边,不发出任何声响,只用那双幽幽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他那好看的侧脸,在心里说,“傲天,如果忆天出了什么事的话,那我……也不活了。”
“嗄!”地一声,车轮与地面产生巨大的磨擦,发出的尖锐声音,在这片宁静的海岸,显得尤为刺耳。
冷傲天快速打开车门,还不忘紧紧拉着雨亦,默默地用身体的温度为她那略显冰凉的手传递着温暖。